王熙凤虽不知晓荣庆堂里发生的事儿,却也也能大致上猜到个七八分的。她倒不是刻意想要为难宝钗,而是趁机给王夫人上眼药。想也知晓,以贾母的性子,是绝不可能跟宝钗过不去的。一来,贾母不会那么好心的帮着将事儿给挑明了;二来,她也没脸同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计较。估摸着,弄到最后,倒霉的还是王夫人。

安安静静的过了两日,这日早间请安之后,荣庆堂里忽的传出了一个消息:宝玉需要静养,谢绝一切探望。

“凤哥儿,这消息是真的?”晌午过后,在外头得了消息的贾琏,顾不得手头上还有诸多事宜要忙活,就急吼吼的回了自己院子,一见到王熙凤就脱口而出,“老祖宗真的当着你们的面,就说了这话?天!”

王熙凤早间就大笑了一通,到了这会儿自然已经止住了笑。只是见贾琏一惊一乍的样子,顿时又有些想笑了:“琏二爷,您倒是别逗我了。先前在荣庆堂,我憋笑憋得好不辛苦。待回房狠狠了笑了一遭,结果大太太还来招我……琏二爷您是不知道哟,我原觉得自己终于看透了,一门心思同二太太作对,哪儿想到,咱们那位大太太才是顶顶痛恨她的。”

“做人那般缺德,也不怪旁人都怨恨她。”贾琏瞅着笑得眉眼弯弯的王熙凤,心情愈发好了,直道,“凤哥儿你且瞧着,就二太太那德行,咱们这荣国府上下,不定有多少人恨着她呢!对了,你倒是同我说说,今个儿到底是怎的了?宝玉都受伤这许多天了,老太太怎就忽的想起要静养不见客这一茬?”

王熙凤初时还能忍住笑意,及至听贾琏这么一问,却是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倒在炕上了。

贾琏被王熙凤这般反应弄得一愣,望向王熙凤的眼神开始变得深邃起来:“凤哥儿,你……这又是你在作幺罢?”

“对!就是我干的,琏二爷有甚想说的?”王熙凤忍着笑傲气的一扬头,斜眼挑衅的看向贾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我……”贾琏被噎了一下,旋即狠狠的拍了一下小几,挺着胸膛格外爷们的道,“琏二奶奶你干得好!”

外间,听着里头动静有点儿不对的平儿,很是不放心的掀开帘子一角往里头瞅了瞅,待看到了这一幕,登时担忧变成了鄙夷,摔了帘子转身就走,连一个字都不曾留下。

贾琏有些发懵:“我说,平儿这什么意思?”尽管只是瞥了一眼,可贾琏敢发誓,他方才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平儿那鄙夷的神情外的熟悉,竟好似在旁人身上也瞧见过一般。贾琏当下苦思冥想了起来,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哪儿能想到?遂转而看向王熙凤,试图向她求救。

王熙凤看懂了贾琏的意思,却只轻笑不语,待见着贾琏有些恼意了,才道:“琏二爷还是不知晓的好,免得白惹了不快。”

“这是甚么意思?凤哥儿你就直说了罢了,平儿到底是啥意思?我怎就瞧着她那个眼神这般熟悉呢?难不成她以往也常这般瞧我?”

“琏二爷真想知晓?”王熙凤笑眯着眼睛,见贾琏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唉,我原是不想说的,又怕琏二爷恼了我。罢了罢了,既然爷您这般好奇,我直说便是了。平儿那小眼神呀……爷您仔细想想,像不像咱们家那位大老爷往日瞧二老爷的样儿?哈哈哈!”

贾琏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呵呵,你问贾赦是如何看贾政的?那是一种饱含着无限鄙夷、震惊、绝望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眼神。就好似在说:我知晓你很蠢,却没想到你竟能蠢到这般地步。苍天呐,智慧如我怎会有你这般愚蠢的弟弟?!

“琏二爷真恼了?别别,回头我一定狠狠收拾平儿,好给爷出一口恶气!”为了平息贾琏的怒火,王熙凤索性说起了今个儿在荣庆堂里发生的事儿,并且为了让贾琏听得更明白一些,王熙凤直接从两天前,她在贾母跟前拿宝钗送药一事说起。因着本就不在意被贾琏知晓自己有多少心眼子,王熙凤说得格外痛快。左右她同贾琏认识这许多年了,此时再装纯真善良也早就晚了。

从自己的盘算到拿巧姐做筏子,再到今个儿贾母突然发难,不过重点却是王夫人当时的脸色。

虽说贾母是对着所有来请安的女眷说出那话的,可明眼人一听就知晓这是在针对谁。毕竟,像旁的人,例如王熙凤、邢夫人之类的,当然也曾去探望过宝玉,可一来她们不是每日都过去的,二来纵是偶尔去探望也仅仅是隔着床幔说两句话就走的。就算是宝玉的亲爹娘亲弟妹,也不会像薛宝钗那般,坐在宝玉床头,一待就是一个时辰往上,且还是那种拉着手流着泪诉说自己悲痛欲绝的心情……

“哎哟我的琏二爷,您是没瞧见我那好姑母当时脸色哟!我都不知晓该怎么说了,总之,她这次可算是栽了,还是栽在外甥女身上。”王熙凤一面回忆着一面忍着再度笑开了,“这也怪不得我,谁叫宝钗做得太过了呢?从梨香院到荣庆堂,她这是绕了大半个荣国府呢!还亲手托着一丸药。啧啧,我也给宝玉送了药过去,却不是一丸,而是好几瓶子的上等创伤药。我就不明白了,一丸药是够吃呢,还是够敷呢?”

“够她给自己脸上贴金。”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王熙凤和贾琏在屋里拿这事儿打趣,很是笑闹了一阵子。可梨香院里,却是愁云惨雾。

薛家母女是无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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