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内部有关革新自省的口号喊了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
任何一种权力,在经历了时间长河的冲刷之后,都免不了会千疮百孔,糜烂腐朽。
奥兹帝国如此,教廷也是一样。
在亚龙,由贵族管理的郡和皇帝掌控的省是同时存在于帝国之内的,而且后者掌控的总数相当于前者的总和,这也是德罗西能够在政务上一言九鼎,皇室地位无人能够撼动企及的真正缘由。
但在奥兹,省的概念根本就不存在,帝国的土地早被贵族们瓜分殆尽,皇帝的权力也已经被教廷架空。皇帝的政令只在帝都所在的蒙塔达郡生效,一旦传达到其他贵族的领地,听与不听就全看该地贵族的心情。
就某种角度来说,奥兹帝国是靠着教廷的存在才维系住整个国家的完整,贵族们不在乎皇帝,却畏惧庞然大物般的教廷。如今教廷自行分裂,奥兹皇室也被分裂出去的革新派当作立威的手段予以抹杀,维系国家的基石和纽带在同一时间里消失消散,整个国家自然而然便跟着分崩离析,乱成一团。
“现在,旧教的势力掌握在教皇巴萨手里,而新教则是以曾经的红衣主教阿特拉斯为首。”提到阿特拉斯这个名字,巴罗什原本平淡的声音立刻多了明显的恨意,“阿特拉斯是苦修士出身,早年一直在裁判所里任职,靠着强大的神术和所谓的忠诚才攀爬到红衣主教的位置,然后就摇身一变成了革新派,如今更是和巴萨分庭抗礼,就差自立为教皇了。”
“就是他杀了你的家人?”基奇问道。
“现在,只能说和他脱不了干系。”巴罗什冷冷一笑,“阿特拉斯虽然是革新派,但和提米苏斯家族并无仇怨,我在帝都大闹了一通之后,他还通过奥兹的魔法协会向我递话,说这件事纯属意外,他也很是遗憾。”
“他没告诉你到底谁才是直接的凶手?”
“没有。”巴罗什摇了摇头,“或许,在他看来,我的憎恨固然会对他造成威胁,但却远不及那个下令灭杀了提米苏斯的手下重要。”
“也可能他只是在推卸责任。”基奇耸了耸肩。
“不,还有一种可能。”巴罗什的声音越发冰冷,“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只是攻占帝都这件事是他主使,他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这才不得不放低姿态,主动向我递出了橄榄枝,以免我将怒火全部撒在他的头上。”
“啊?”基奇一愣。
“就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我才一直没有动手。”巴罗什咬牙说道,“阿特拉斯固然可恨,但躲在后面浑水摸鱼的家伙却是更加罪无可赦!如果这件事背后真有这么个人存在,我一定要他好好体会一下,提米苏斯家族是如何报复仇人的!”
基奇咬了咬嘴唇,把即将到口的话语咽了回去。听到教廷这个词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银发的教士达伦,但紧接着,他便又想起,达伦离开亚尼城的时候,哥哥修奇也跟在他的身边,如果教廷发生的这些事情里有达伦的影子,那修奇恐怕也免不了会被牵扯进去。
犹豫了一下,基奇开口问道:“巴罗什,我的哥哥修奇现在也是教士,这会不会对我成为会长产生影响?”
巴罗什微微一怔,很快问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挺多的,在亚尼城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掩饰过我们的关系。”基奇说道。
“我当时也去了亚尼城,可并没听说过这件事。”巴罗什疑惑地歪头。
“那些贵族们都知道,包括塞瑞斯皇子。”基奇面无表情地说道。
“贵族,呵呵,难怪。”巴罗什咯咯咯地笑起来,“好了,这件事交给我们来解决,你能提前想到并开诚布公地提出来,这点很好,比阿米尔那种能瞒就瞒、能藏就藏的做法要好。呵呵呵,或许这就是你能做会长,而他只能给你当幕僚的原因?哦,对了,再跟我说句实话,基奇宝贝,你自己不会也是教廷的信徒吧?”
“我连教廷开的学校都没进去过!”基奇立刻回了巴罗什一双白眼。
“只要你自己不是信徒就好了啦。”巴罗什戏谑地笑道,“别怪我多嘴,这事还真是有过先例的,费尔南多前面的前面的那位会长就突然间得到了信仰的感召,放弃了魔法师的身份,跻身教廷,还混了个红衣主教。”
“这……怎么可能?”基奇目瞪口呆。
“我只能说,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好。”巴罗什叹了口气,“这件事你当个野趣听听就成了,□什么的,得等你当上会长才能知道,现在是不能告诉你的。”
——还有□?
基奇越发地怔愕,不过巴罗什不想深说,他也懒得多问,起身离开巴罗什的法师塔,回自己暂住的地方,继续和艾维拉研究魔纹。
这段时间,其他人看起来都很忙碌,基奇却是无所事事,不知不觉地,倒把艾维拉身上的魔纹位置给确定了下来。只是绘制魔纹使用的墨水都是有色的,脱掉衣服就会被人看见。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基奇便开始着手研究类似于元素笔那样的无色墨水——至少,不能被肉眼发现。
艾维拉这两年在药剂学的研究上已经小有成绩,因为以前学过卷轴制作,对魔法墨水的配制更是特别上心,在墨水调配这一块上比基奇更有心得,如今已经彻底地承担起了助手的责任,几天时间就找出了很多无色的墨水材料。
初级魔法师考核是在七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