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华宫,木雕朵朵栀子花的梳妆台前,若鱼仅着内衫地坐着,手中的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胸前的长发。望着镜中的自己,若鱼回忆起白天的种种,空出的手不觉摸上被傲情轻咬过的脸颊,脸突地就红了。“真是奇怪的女人。”若鱼低语道,细长的眉宇因为不解微微拢起。
“公主,公主?”
若鱼一惊,慌乱地把手收回,假装淡然地继续梳着自己的发。石竹捧着衣物走来,看了她,噗嗤一声就笑出,镜子中的若鱼眼中闪过一丝局促,扭过头瞪视石竹。
“公主自己涂了胭脂?这脸色真是红润的好看。”石竹无视她的瞪视,调笑道。
“本公主天生丽质!”若鱼没好气道,懊恼地把手中木梳丢到石竹手中的衣物面上,扭过身子,“梳头!”
石竹掩唇偷笑,把衣物放到桌边,拿起木梳仔细地为她梳顺。“公主脸这般红,可是想到了傲情公主?”石竹把她的发一点点拢高,眼底满是八卦。
“我想她作甚!”若鱼脱口而出,说完才觉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再看石竹,嘴角都快扬到耳朵处!若鱼的脸顿时又红了三分,冷哼一声,咬牙不愿去理不怀好意的石竹。
“哎哟,我们的公主都要嫁人了。”石竹把若鱼高拢的发束起,脑袋凑到她面前,侃道,“公主,你说师傅和师母她们知道这事,是什么神情呢?”
“你再说,再说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若鱼恨声道,脸上红云娇艳。
听她这话,石竹急忙一手把自己唇捂上,抬起另一只手道,“别,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错了!公主息怒。”
若鱼瞟了她一眼,“你有把我当公主?”说着,起身,双手展开。
“当然有,奴婢可是最尊敬您了。”石竹讨好着,麻利地拿过桌上的衣物展开,见若鱼投来质疑的目光,嘿嘿一笑,道,“奴婢敢和你这般玩笑,那不是因为公主您亲和嘛。”
“就你会说。”若鱼瞪了她一眼,双手一缩一展,石竹手中的衣物便穿上了身。石竹拿过腰带为她系上,最后双手奉上一面暗紫色面具。
若鱼接过,暗紫面具戴上脸,完全遮去姣好的五官。镜中的若鱼,身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长衣,上绣奇巧的枝干,枝干上是点点梅花,一直从裙摆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窈窕身段,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脸上唯一□在外的双目,此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和之前的她仿若两人。
“走吧。”她低语,一瞬之间,寝宫烛火熄去,整个流华宫,被黑夜拥抱。
一人斜躺在屋顶上,单手撑着脑袋望着一处,直到那抹紫色消失在夜色中,才收回视线。起身那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一跃而起,融入黑色中。
夜色浓浓,月色皎洁。云都山脚的清泉里,明月倒影,和水中盛开的花难辨是谁。
莲花围绕,一处楼阁立于清泉中央,此刻正是灯火通明,夜晚,是它最热闹的时候。三两条小舟拨开荷叶,缓缓靠近那处楼阁,下了舟,踩上竹板,抬头便见楼阁大门,上有牌匾,雕有‘冰泉阁’三个娟秀而不失潇洒的字样。
冰泉阁顾名思义,立于清泉之上,即使是燥热的大暑,它也透着清凉。白日,冰泉阁门房紧闭,无人能进,只到夜色浓时,它才灯火明亮,只允四人前往。规定价高者入,却只能求得一消息。有人意图靠近,皆会被不知何处而来的暗器惊得不敢再靠近分毫。
泉水丁零,月光笼罩下的冰泉阁显得十分虚幻。
女公子,冰泉阁的主人,常年以蒙面视人,无人知其真容。来求问她的客人常常还未开口,她已知对方所问所求。而客人所问,她也未有不知。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云都的人几乎视她如神灵所在。
其手下琴棋书画四人也是各有所长,只是同她相似,四人解释纱巾蒙面,难见真容。
整个冰泉阁,透着神秘的气息。无人知她们从何而来,为何在此。
一抹暗紫踏过水面,直上楼阁,所过之地,水波轻漾。白衣随后,跟着她落于竹面。楼阁上等候的三人见此,眼中一喜,未等她脚面落地,齐齐叫道,“公子。”
微微抬首,暗紫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浅浅的紫光,更显神秘。面具下的嘴角轻扬,她对四人道,“去接客人吧。”说罢,紫袍微扬,转身迈入楼阁中。
轻舟摇曳,白衣分别绣着琴棋书画的四人各载着自己的客人,缓缓靠近楼阁。舟上的客人纷纷侧首,目光灼灼地望着舟前手拿轻桨的白衣女子,想要透过面纱看清她们的面容,恨不得有阵风来,直接把她们脸颊上的面纱吹去,让他们看个仔细。
但有一人,却是不同。她斜靠在舟间,闭眼嗅着花香,任着轻舟前行,一派惬意。
“姑娘不是云都的人。”琴开口,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女子眼睑微张,嘴角勾起,淡淡道,“凌月国人。”
琴一愣,侧目扫过她,神色一顿,刚刚她未有注意,此刻才发觉对方容貌艳丽,眉眼竟是妩媚之态。眉头轻蹙,琴心生不解,凌月国人?公子知她吗?师傅怎会让她成客?
“你不认得我?”女子轻笑问道,坐起身子,目带笑意地望着她。
闻言,琴一顿,对方口气明显自己应当认得。不由停下动作,认真看她,只见此人两眼妩媚,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