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子里边寂静无声,李姑娘止住了呜咽之声,朝润璃磕了个头爬了起来,站到了一旁,看了看床上的李老爹,眼里充满了感激。
润璃看了看两位李家老爷,他们年纪比自己父亲还大,实在不该自己开口去指责他们,但想着李老爹卧病在床,两人竟只顾争起家产来,心里就有些生气:“家和万事兴,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的,一定要弄到兄弟翻脸的地步?你们年纪大,见着的事情也多,可曾见过家庭不和睦还能把日子过得和美的?”
那两位李家老爷听了这话,不由面红耳赤,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受一个小姑娘的教训,但润璃的话却句句言之有理,由不得他们出口反驳。
“这位姑娘,诊金几何?”见两位兄长被润璃说得哑口无言,那位李姑娘怯生生的开口询问,心里想着但愿自己和姨娘手里几个大钱能付得起这位姑娘的诊金。
润璃看了看李姑娘,又看了看她的两位兄长,淡淡一笑:“家中既不是你管账,你就不必关心了。我也不多要了,十两银子便是。”
话音刚落,屋子外边便冲进了一个肥胖的妇人,指着润璃骂道:“你是在抢钱还是怎么着?这么弄一下便要十两银子?我看你不如去那青楼卖笑来钱来得快,只消坐在男人腿上扒了衣裳,保准一百两银子都能到手!”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人都静了下来,看着那位撒泼的妇人,那是李大老爷的夫人。润璃听着脸上也变了颜色,在家中谁敢这么对她般说话?可一出了家门便什么事情都遇上了,可偏偏自己又没有学什么功夫,不能好好的惩治这种泼妇。
就在润璃气得脸色发青的时候,那妇人突然哑了声,流水一般的混账话戛然而止,原来那位黑衣少年已经扼住了她的脖子,如同在酒楼上抓住那两位李家老爷一般手法:“你若是再满口泼粪,小爷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暴戾,润璃看得暗暗心惊,不知道他曾经遭受过什么磨难,才会出现这种表情,而且他每次出手都是扼住人的脖子,那可是一招致命的动作,究竟是什么促使他对旁人有这种愤恨心理?
见着那妇人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手不住的在划动,润璃对那少年说:“这位公子,你不必和这种人计较,且放下她,我取了诊金便走,站在这里没由得脏了我的鞋子。”
李大老爷看着自己妻子被制,无奈之下叫人取出十两银子给润璃,对那位黑衣少年道:“诊金已付,还请这位公子把贱内给放了。”
那少年见润璃接了银子,背了药箱准备往外走,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把那妇人掼在了地上,跟着润璃走了出去。
夜色已经有些深了,天幕一片乌蓝,有一种深沉的神秘。
润璃望了望跟在身边的黑衣少年,对他展颜一笑:“你是不是准备找我去帮你的家人看诊?”
那少年大惊道:“你怎么知道?”
看了他那吃惊的模样,润璃不由觉得好笑,虽然说他看上去有十□岁,可有时候言行举止却很容易泄露他的心事:“你在酒楼出手相助,只是出于你一片侠义之心。可后来你听我说去李府看诊,脸上就有了兴奋的神色。你还一直跟着去了李府,看了我整个看诊的过程,想必是想看看我是否能真正给人治病,最后你出手相助制住那个泼妇,却是想要我承了你这份人情,然后你才好开口相求。你说,是也不是?”
那黑衣少年听着润璃如此说,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来:“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伸手摸了摸头,脖子一直,大声说道:“你也说错了一点,我制住那泼妇,可不是想让你承我的人情,只是我着实气不过她满嘴喷粪,你别把我想成那样势利的人!”
润璃看他实诚得紧,微微一笑:“好啦,我说错了,给你赔不是了。你的家人在哪里?你领我去看看!”
那少年摇摇头道:“他没在这镇子上,我和你一样,也是过路人,住在同一家客栈里头,我是想劳烦姑娘和我一同去凉关,可又怕姑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所以不好开口。”
凉关?润璃眼睛一亮,那不就是镇国将军在西北边境驻扎的地方吗?“你家在凉关?”润璃两颊有了些红晕:“我也去凉关呢!”
“这么巧?”那少年也兴奋起来:“那真是太好了!刚好可以结伴而行!”
润璃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回到客栈,小二领她去了房间,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洁,连八哥都已经喂食了,正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站在横杆上边不住的转动着小脑袋,见润璃回来了,清脆的说了一句:“太后娘娘安好!”
润璃大惊,伸出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那八哥见势不妙,早就带着链子往上飞窜,可惜没飞多高又被扯了回来,只得用那小黑豆般的眼睛哀怨的看着润璃。
润璃回头看了看身后,还好,店小二没有跟着进来,只送到门口便折身走了,她吁了一口气道:“你这只笨鸟,若是皇上想缉拿我,你这不是在给别人报信吗?以后不许再说这句话!”
那八哥偏着头,似乎在问:我该说什么?润璃看它那样子只觉好玩,又逗着它说:“喊我,三姑娘!”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梁伯韬!”
“梁伯韬,梁伯韬!”那八哥欢快的叫了起来,润璃听着笑了笑,突然之间又觉得有些伤心,想念如藤曼般攀延了上来,瞬间就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