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允炆见润璃语气沉重苍凉,心里也放软了几分,点点头道:“九秀且随意说,朕都会好好的听着。”
“那两个产婆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相信皇上心里有数。”润璃抬起头来,一双明眸盯着他:“是太皇太后叫人做的,对不对?”
许允炆惊讶的看着润璃,没想到她那么聪明,竟然没有丝毫偏差就把那人找了出来。
“想害苏惠妃肚子里的孩子的人,不是陆贵妃就是陈淑妃。而据我观察,陈淑妃为人谨小慎微,只会做一些暗地里的勾当,绝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派两个产婆去害人,所以这两个产婆必然是陆贵妃派去的。”润璃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幽幽问道:“我那日把产婆捉住,她们并没有当场了断自己,为何在几日以后才自尽?定是有人要包庇陆贵妃才派人下了手。放眼后宫,轻而易举便能做到这一点的,便只有太后娘娘和太皇太后了。太后娘娘与承平公主关系不过尔尔,太皇太后是承平公主的亲身母亲,自然要庇护着外孙女。”
听着润璃丝丝入扣的分析着这件事情,许允炆不住的点头:“九秀说得丝毫不差,只是那却不是太皇太后下的手,是她命令母后要将此事封口,母后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若我没有来后宫又会如何?苏惠妃死,惺子亡!谁来为她们伸冤?”润璃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那里,半天冲不出来,眼角慢慢的流下了一行清泪。
原以为自己和苏润珉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会有太深厚的感情,可为什么自己还会为她流泪?拿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润璃哽咽着说:“这后宫,看着花团锦簇,里边却是烂污一片,我讨厌这里,若是我再住得几日,定会抑郁成疾,皇上,请放臣女出宫罢!”
许允炆见她眼角旁边亮晶晶的,似乎有泪光闪烁,心中一痛,想伸出手来帮她擦掉那些眼泪珠子,谁知转瞬她已经拿出帕子来自己擦掉了,听着她含混的鼻音说着后宫的丑陋,他心里也是伤心,可却无计可施。
“九秀,这事会对苏惠妃有个交代,你且放心。”
“交代?用谁来做替罪羊?”润璃讥讽的一笑:“不会随便捏造个宫人的名字出来,胡乱按个罪名,说她因为曾被苏惠妃打骂过,所以怀恨在心,买通了产婆让她们下手罢?这种理由说了出去,连黄口小儿都不会相信,你以为能骗得过天下之人?”
许允炆脸上一片尴尬,这苏家九秀太机灵了,本来太皇太后正是如此提议,想找个宫人出来顶罪,但母后不同意,说这借口太牵强,太皇太后着恼了:“难道你还真想让我的外孙女儿出来认罪不成?”说罢拂袖而去。
许允炆坐在一旁看得母亲那无奈的眼神,也是觉得头大,太皇太后现在年纪大了,越发固执了,她从来便把明珠当成心肝宝贝,进宫来陪她的时候谁都不能惹她,而此时为了她更是胡搅蛮缠起来。
找人顶罪?总要有个合适的借口和理由罢?现在望着润璃那充满讥讽的眼神,他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这就是后宫,他从小就长在这里,看惯了里边的各种污糟的事情,所以非常之适应,完全没有想到这种生活是多么的扭曲,不正常。看着润璃那难受的脸,他真想马上就下旨将陆贵妃废去称号关入掖庭,可是他却不能这样做!
“九秀,还劳烦你在惠和宫里呆几日再回苏府罢。”许允炆贪恋的看着润璃的脸,心里既有不舍,又有不忍。不舍得她离开,又不忍心看她在宫里受苦,两种感情在心里不断的斗争着,好半天都没个结果。
“既是如此,请皇上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臣女回屋子去了。”润璃盈盈行了一礼,不等许允炆吩咐,已经走开两步,见许允炆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她,不由开口劝了一句:“皇上,夜深露重,请早点歇息罢。”
听到这句话,许允炆心里突然轻快了起来,笑容满脸的看着润璃的身子闪进了惠和宫,这才慢慢的走出了院子。
第二日,梁太后这边查出了新线索,那日抬轿子的内侍为何会无缘无故摔跤,原是有人在惠和宫的路上泼了菜油所致,顺藤摸瓜的查下去,却查到了陈淑妃的头上。陈淑妃连声叫冤可也无济于事,梁太后雷厉风行的把她关入了掖庭。
许允炆下朝回宫,听到内侍和他说起这事,不由得瞠目结舌:“陈淑妃怎么会做这种事儿?不可能的!”
他眼前浮现出陈淑妃的影子,一双眼睛不大不小,总是规规矩矩的望着脚尖,鼻尖上有着淡淡的斑点,笑容恬淡温柔:“不行,我得去找母后,不能因为必须要找个顶罪之人便把她推了出来。”
来到未央宫,梁太后正在喝着茶儿,绣春姑姑躬身在帮她按摩肩膀,见着许允炆来了,也不惊奇:“皇上可是为陈淑妃之事而来?”
许允炆点点头坐了下来:“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母后,为何把陈淑妃关进掖庭了?朕知道因为太皇太后逼着,母后不得不找个人出来顶罪,可也别冤枉了陈淑妃。”
梁太后听着许允炆说完,只是笑着,也不答话,许允炆看着奇怪:“母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以为你那陈淑妃是个贤良的?”梁太后端起茶盅,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母后可没冤枉她。在路上泼菜油,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