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润璃便向高太太提出辞行。
高太太看了看坐在下首的润璃,心中百感交集。
这苏府三姑娘,她倒是看上眼了,所以还特地托了她昔日闺中好友在京城打探了下。从回信里得知苏三老爷是当今苏太傅的最小的儿子,文才卓著是闻了名的,当年十八岁就高中了状元,圣上见苏状元玉树临风般站在大殿里,不禁感叹“文衍,苏家芝兰玉树是也”!当即御赐锦袍,并赐了游街夸官的殊荣。
苏三老爷放外任在杭州府九年,任知府也五年了,今年合该就回京述职提拔任命。听闻圣上属意他升正三品,在六部里指派个侍郎的官衔给他。这苏三老爷现在才三十一岁,明年也不过三十二,这年纪上能胜任正三品的官儿,委实难得,况且难得的是他本来就入了圣上的眼,又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去历练,恐怕以后三公之位是跑不掉的了!这苏润璃是苏三老爷唯一的嫡出女儿,这身家门户和自己的瑞儿可不是对得妥妥的?更何况这位苏姑娘还有那么一手神奇的医术,若是嫁了瑞儿,也不必担心瑞儿体弱多病,她自然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夫君的。
高太太一想到这门亲事的诸多合适,心里甚是畅快,可是转念一想到这苏姑娘来应天府的这些天里,却时时和她作对,却让她烦恼不堪。见面第一天就给容氏那小贱人看病,还开了方子叫她仔细调养着;第二天用那些和容氏吃的药物相克的早膳来对付容氏,却又被她识破,还折损了千莺这个丫鬟;这次收买了一伙江湖人士想要毁掉容氏名节,偏偏又是这个苏姑娘在一旁阻挠,若不是她帮着那容氏,说不定也不会被青衣卫遇上,自己也能心想事成了!
看着娴静端庄的坐在那边的润璃,高太太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究竟该拿她怎么办。花妈妈轻轻在她耳边咳嗽了一声,高太太这才缓过神来,端了茶盅慢慢的对着润璃说:“麻烦了三小姐这么长时间,我心里可是特别感激的,不如今晚我设宴为三小姐饯行,明日再回杭州罢。”
润璃欠了欠身子,微微朝高太太点头:“润璃在此谢过高太太了,本不当高太太这般劳神的。”
高太太看着润璃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当得的,当得的!三小姐可是我家瑞儿的救命恩人,怎么当不得!”一边笑着,心里一边想,这三姑娘现在这般行事,一来是因为年纪小,还不懂世事,二来是没有成为自己的媳妇儿,要是真的嫁给瑞儿,定然是和自己这个婆婆一条心的,怎么会再去帮那容氏?这么想着,高太太心里也宽松了不少。
这时,突然前堂外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高太太皱了皱眉头:“花妈妈,你且去看看是谁在那边叫喊?”
花妈妈应了一声出去,回来时身边却跟着那徐灵枝的奶娘春妈妈。
那春妈妈眼圈红红的,一进前堂就直直的跪了下来,拿着一块手帕子不停的擦眼泪,看得一干女眷都莫名其妙。
“春妈妈,你这是怎么了?”高太太也迷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春妈妈,这才注意到徐灵枝今天早上没有来请安,平常的座位上是空着的。
“太太……”春妈妈看了看几位庶出的姑娘和润璃,欲言又止。
高太太看着春妈妈的眼神,对着几位姑娘说:“你们先出去,我和春妈妈有事情要说。”
几位姑娘极不情愿的应了一句,带着丫鬟们走出了前堂,却舍不得走开,聚在离前堂不远的地方讨论着春妈妈要说的事情。
“肯定是和徐表妹有关,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高大担忧的说,她比徐灵枝只大了些月份,和徐灵枝感情最好,见春妈妈那个样子,心里也是一片慌乱。
“她能出什么事情?”高二捏着一柄纨扇轻轻的扇着风,唇边止不住的笑:“大姐你和四妹住的地方离松园远,自然不知道灵枝表妹昨晚做什么去了!”
高四和高大是一个姨娘生的,住在兰园,在院子最东头,高二和高五合住在柏园,却是离松园最近的,高三是得宠的二姨娘所出,一个人住着菊园。
“我们园子里的丫鬟看到昨晚上灵枝姐姐和二哥一起去松园了,还是很晚很晚的时候!”高五神秘的兮兮的说:“素常灵枝姐姐去二哥那里都是白天,有时还喊我们一起过去,昨晚可是单独去的!”
润璃看了看高五,才八、九岁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儿却很老成,既给了大家遐想的空间,又让别人捉不出错处。看着高府几个庶女在一边小声议论,润璃觉得索然无味,这些闺阁少女们没有别的事情做,在一起就只能议论些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到普通人家去,都是一些东家长西家短嚼舌根子的主。
这时就看见前堂出来了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脸黑色的高太太,金妈妈和花妈妈扶着她走得又急又快,若是离得近了,还能看到她的手有点微微的发抖。
几位高家的庶女们一看这情景,彼此交换了个兴奋的眼神,各自吩咐身边的丫鬟们悄悄儿跟上去打听消息。
润璃看着这场景甚是无聊,也懒得和高家那五个姑娘说话,转头对着身边的丫鬟们说:“我们先回竹园去罢。”
葱翠很遗憾的看着远去的那群人,一脸惆怅。
润璃看着她那样子,又好笑又好气,拍了下她的头:“我们是在人家府上做客,哪有去偷听人家隐私的道理?还不快和我一道回竹园去!”
嫣红看葱翠脚步儿不挪的站在一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