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是宗教的缘故。他倒是听说过有些宗教组织会要求信徒剃光头来显示自己的虔诚之心毫不动摇。这似乎比国家力量更能够成为合理的解释原因,说不定这孩子从小生活在一个神秘的、戒律森严的宗教团体中,从来没见过外面的男人。但一个信徒,无论信奉的是哪里的神,都不应该说谎啊?哪怕是邪神的教派也不会鼓励信徒说谎,因为这不利于一个组织内部的团结。大概女孩信奉的是谎言与欺诈之神吧,他只能想到这个解释了。
因此事情就明了了,这位不幸的少女应该是跟一群谎言之神的苦修僧侣一起长大,在那个修道院里,人们的一举一动乃至着装发式都要严格遵守修道院的规章制度,他们可能被监视和控制着,因此无法违抗。而修道院里的少男少女们则从小接受着洗脑教育,他们坚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就是整个世界的真相,倘若有不相符合的现象出现,那么一定是世界出了问题,而不是他们的认知有所偏差。他只能将此归结为洗脑,因为谎言之神的信徒所说的话语显然是不能去相信的,而他们能够一边坚定不移地相信某些人的话语为绝对的真理,一方面却又对谎言习以为常,这样不合逻辑的行为无论如何不会是心智健全的人的举动。
思及这里,他望着那女孩的目光中不禁带上几分同情,然而无论在他看来这种信仰是何等的荒谬,他都应该去尊重不同地区不同文化下的宗教信仰。“如果你不能接受男性留着长发,我可以剪掉它。”事实上他也不太喜欢长发,打理起来太麻烦了。
“不!那不是重点!”女孩依旧很不满意。“为什么你会在一个纯洁少女的闺房里啊?”
“呃,因为……”他环视了一圈房内熟悉的陈设,最终决定告诉对方残酷的真相。“这是我的房间。”
“神马?!”对方霎时间就萎靡了下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地躺在某个男人的床上这一定是h节吧?偏偏对方还是穿越的……其实我这是穿越到点点家种马yy文里了吧?”
“什么是种……那个什么文?”他发现对方用的每个词他都可以理解,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哼!少跟本姑奶奶装纯!你们男的不都喜欢这种的吗?称王称霸啊,妻妾成群啊,后宫无数啊……呜~我的rp是负成什么样了啊,为什么别人都是穿越到美男环绕的清朝啊清朝啊以及清朝啊,我就这么倒霉地穿进了种马文里了呢?讨厌啦~我才不要成为千万后宫之一呢!”
他还真不觉得男的都会喜欢称王称霸。当国王其实是件枯燥而又乏味的事情,无论想做什么都要开会,而一旦召开议会,那些钻进钱眼里的议员们就会为了多缴五个金币还是减少三个而吵的不可开交,从初夏一直延续到深冬。最糟糕的时候,这群由贵族、教士、乡绅、商人、手工艺人乃至自耕农组成的超级大马戏团会因为群情激昂而做出很多有失身份的事情,像是脱掉鞋子砸到反对派的头上什么的,那个味道真是太恶心了。
所以后来他就不参加这种无聊的会议了。议员们也从善如流,开完会派个伶牙俐齿的人过来找他汇报下情况,他在需要签署的文件上盖个章就好了。每当这个时候,那位首席议员就会在他面前展开一张两三米长的文件,上面用密密麻麻的小字写满了此次会议通过的决议,有时候还要在侧面展开一张可折叠的小纸条,上面是某项决议的附加条款和补充说明。首席议员会用一种贵族们特别推崇的抑扬顿挫的语调飞速地念着上面的条款,然后他发现这种腔调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它真的很催眠。
所以再后来他就跑路了。
尽管在一些细节上他们的认知有些出入,但他还是能够深切体会对方此刻的焦虑与彷徨。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结婚,其次是生子,他的妹妹本来应该嫁给他,但这桩婚约现在却因为长辈的遗言而作废,作为一个男性,他可以去寻找其他优秀的女性配偶,但他的妹妹却没有那么容易。
他所熟悉的大多数的可被称为社会精英的年轻男女们,大多在出生以前就被预定好了未来的结婚对象。而那些在四五岁以前没有成功许配出去的女孩子们,往往要等到十三岁左右才能再度迎来提亲的热潮。因为这时候女性的身体已经成熟了,女巫或者其他神神叨叨的老婆子就能够判断出她们的生育能力如何,而且经过十三年的训练,女性的修养和才华也基本能够看到个雏形,倘若这时候像个野丫头似的,就不能指望十六岁正式结婚时她能变成淑女。至于他的妹妹,毫无疑问对方的灵魂融合并不像他这么成功,没能继承身体原本的灵魂所掌握的礼仪和能力,倘若以像现在这样疑似人格分裂的表现出现在公婆或者媒人面前,他很担忧自己的妹妹无法找到一个理想的夫君。
不过作为这个家族里唯一的成年男性,他有责任替妹妹解决婚姻上的一切阻碍,因此他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啦?!”女孩愤怒地打掉他的手臂。“你这个下流猥琐的种马男给我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