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传言是真的吗?”

第二天去学校后,他面对的就是两个好奇心过剩的小孩。

回家的时候他特意避开了妹妹,免得被对方瞧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一整个晚上他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处理着右臂的伤痕,顺便发愁怎么掩盖左手上的图案,因此闭门不出,也不许别人进来。妹妹还以为他生气了,难得地态度软化了许多,还允许他养猫了,但毛球已经找不回来了。

然而他瞒得过妹妹,却瞒不过其他人。

“如果现在城内还有谁不知道你昨天的大动作,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刚进城的了。”博尔基亚语气夸张地描述着。“城里的每一个人、甚至白城附近的人,昨天傍晚的时候都感觉到了,即便是瞎子、聋子,看不到天空上的异象,也听不到别人的议论,但那种如沐神恩的感觉却绝对不会错。很多信徒当街就跪了下来,朝着圣女百花教堂的方向叩拜。先知降世!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而且还赶在这种时候,政府颁布传教禁令之后没几天的时间,很多人都在议论是不是法师们的做法触怒了至高神,要降下先知来推翻法师的政权了。”

“历史上记载的每一次先知的出现,都导致了新政权的出现。奥斯丁先知促成了东西两大帝国的崛起,库萨先知建立了南方大陆上的统一政权,这次到底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但毫无疑问这将开启一个新时代。”朱利亚诺没有少祭司阁下那么狂热,但眼中也透着期待。

“你们想多了。”右臂抬不起来,左手上又裹着绷带,他现在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动作僵硬地翻着书。

“那么老师为什么不让我们看看你的左手背上有什么呢?”博尔基亚手欠手欠地要扯开他的绷带,被他躲开了。

“就算要遮掩,戴个手套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扎绷带?”朱利亚诺拿笔杆戳了戳他缺乏血色的指尖,有些好奇。

“戴手套不是太过欲盖弥彰了么?明摆着告诉别人我手背上有东西?”他闷闷不乐地回答。

“换成绷带难到就有什么区别了么……”

“……好像也没有。”

“也就是说你的手背上真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了?”王子殿下突然抓住了他的破绽。

“……”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哇!老师你好敬业!昨天才成为先知,今天就开始研究宗教了。”博尔基亚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翻起了他借来的书。“圣教符号源流考,圣典历代版本比较……唔,老师你已经准备着手续写圣典了么?”

先知有续写和勘定圣典的权力。虽说三大教派用的都是同一本经典,但瓦伦西亚版、奥斯丁版和库萨版还是有着一定的区别。甚至于东西两帝国使用的奥斯丁版圣典由于是用不同的语言写的,彼此在理解上也有很多相背离的地方,因此双方的教会各自发展出了不同的信经来确立信仰的正统性,最后就导致了东西教会的分裂,因为名义上还是一个教派的,所以没有明面上的冲突,只是互不承认,老死不相往来而已。

续写圣典,实际上就相当于确立一套新的教义,宣布至高神最新的指示,让信徒们去追随,因此一个先知就能创立一个教派,而一个新教派必然寻求一个新政权的支持。那些借先知之名取得了胜利的政权就会将先知所创的教派称作正统,至于许许多多也打出先知名号但最终失败的人,自然就成为了异端。

他对建立新政权没兴趣,也不想因此被打成异端,于是只好说,“我不是先知。”

“不过别人可不这么想。”博尔基亚又摊开报纸,心思却不在新闻上。“根据我这里的消息,聚能大师最宠爱的小女儿的孙子被你给废了……当然我不是说他断子绝孙了,我是说他被剥夺了法师的血脉。第一家族认为这是挑衅与侮辱,是下达战书,正准备上法庭告你呢。”

“我没对他做什么。”他有些纳闷,就算是阴谋陷害,这种理由未免也太不靠谱了,血脉的力量哪里是说废就废的,这可关系到宇宙运行的规则。如果他要剥夺对方成为法师的资格,或者禁锢对方的灵魂,断绝灵魂与外界的关联,但这样只能让对方无法施法,不意味着对方就不是法师了,或者修改世界规则,但这个世界不是他的,所以后者不可行。

“事实上我也挺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对方压低了声音,“内部消息说法师协会对那孙子做了一次分级测试,他的场域完全被清空了,然而根据之前分级测试的结果,也就是记录在水晶球里的,那孙子的天赋还不算低。协会已经证实了记录并非作假,所以……法师们都很紧张。”

“有一种可能。”他仔细思索了一下,那个小个子不像是个法师,这是说那人的自我认知,并没有以法师自居。不过他也承认,当时那人确实表现出了一定的元素亲和力,至少在这些法师的眼中,小个子比他更像个法师。然而法师这种身份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期许,因为自己生而强大、超凡,那么理所当然地,就应该支配凡人的命运。而小个子明显缺乏这样的气魄。“他出生的时候可能并不具备法师的能力,然后用了些手段,比如法阵、人体炼金、长期服药之类的方式造成了元素亲和的假象,但这种假象是不稳定的。”

而他的平衡之力连魔法物品都能裂解,这种小伎俩也不在话下。

“不管真相如何,这个嫌疑恐怕你是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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