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之后,父亲再次轻轻的推门进来了,想要看看儿子有没有一点进展。
他见儿子正手握着画笔,望着画板陷入到沉思之中,便悄悄绕到儿子身后,想看个究竟。
这一看,父亲不仅惊呆了。
少年时擅长于抽象派油画的儿子,此刻却绘出了一副精雅细致的工笔画。
整个画面的背景,渲染的都是一种大雪寒梅的氛围。一大片梅林之下,积雪茫茫,梅树的枝头,各色梅花开的正艳。而在梅林的中央,却是一个刻画极为细致的古代淑女,随风飘动的衣裙,长发飘飘,和整幅画面的意境相衬起来,似乎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梅花仙子。
整个画面生动的看上去让人犹如身临其境。
这样一副极美的丹青已经让父亲有些吃惊,但更让他奇怪的,这个仙女的一切都刻画的惟妙惟肖、楚楚动人,却独独面容是一片空白。
此时的涤尘,正呆立在那里,陷入深深地思索之中,似乎是在想象该如何去完成人物的脸面空白部分。
而父亲却已经抑制不住心里的惊喜了。因为高兴,他竟然都忘记了儿子在创作的时候是最不喜别人打扰的,忍不住高声喊了起来:“爸,妈,老婆,快点来看,你们都来,咱家涤尘能画画了、、、、、、”
父亲这一声刚落,家人便一起涌了进来,整个画室瞬间像炸开了锅一样。
“唉哟,涤尘,我的孩子,你果然功力一点都没减退啊,还是像原来那般聪颖。爷爷真怕你,怕你会、、、、、、”
祖父颤巍巍的看着画板,一边戴上老花镜仔细欣赏,一边喃喃的念叨着。
祖母和母亲更是激动的泪流满面。
“可是,这个仙女的脸面为什么是空白的呢?”
小保姆月牙陪着大家又是哭又是笑的一阵激动之后,终于指着画面:“少爷,这部分还没画完、、、、、、”
“是啊,但是孩子估计很累了,先休息休息,慢慢再完成吧。”
祖母疼爱的看着孙儿,示意儿媳把水端给孙儿,母亲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开心和流泪,居然都忘了手里面的水杯。
涤尘却依旧呆呆的立在那里。
这个女子,她是谁呢?涤尘想不起来,但却觉得自己对她无比的熟悉。她的身姿,她的衣饰,她飘飘的长发,一切都似乎就在涤尘的脑海里面,几乎只是动一动笔,便呈现在了面前的纸上。她对自己那么重要,非常重要,那种感觉又涌上了心头,涤尘隐隐开始觉得,自己似乎就是为了寻她而来。但是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就是画不出来她的面容?涤尘苦思冥想着,感觉到心里那么难过。
莫名其妙的忧伤袭来,涤尘感觉到头疼得厉害,疼的他忍不住丢下画笔,用双手用力的抱着脑袋,“唉哟”一声蹲在了地上。
父母亲及家人又是一阵惊慌失措。他们以为涤尘是因为创作脑力透支造成的,忍不住相互埋怨着,慌乱的将涤尘扶到了卧房,在床上躺了下来。
此刻,在上官家做了十几年的老保姆陈妈,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她轻轻的碰了碰的涤尘的母亲,示意她重新来到了画室。
“太太,我觉得,你有没有觉得、、、、、”
陈妈看着画,有点吞吞吐吐。
“什么,没关系,你说啊陈妈。”
涤尘的母亲看着欲言又止的神情,示意她讲完。
“太太,你还记得,少爷昏迷的那个晚上,他的画,好像就是、、、、、、”
陈妈用手指了指画上的女子:“看起来,很像啊。”
涤尘的母亲听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住又细心看了看画上那个女子,是的,虽然她的面容没有填上去,但衣衫,神态,都那么眼熟,分明和十年前涤尘昏迷的那个晚上,画在画室的那个女子一模一样。
母亲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一些复杂和诡异,但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是涤尘认识的一个女孩,只是他以古装的形式将她表现了出来?
涤尘的母亲和陈妈站在那里,感觉到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