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窗外传来秋草,秋月的对话声:“我们姑娘真可怜,三姨娘走了不说,连嫁给宁王都不成了,姑娘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啊?听说宁王的聘礼都到了七姑娘的院子里,看来是要七姑娘代替姑娘嫁给宁王了。”我听到秋草的婉惜不平声传来,秋月叹了口气,沉稳的声音传来,“小声一点,虽然姑娘这样了,但我们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别乱说话!”秋草嘟嘴道:“我是为咱姑娘可惜啊,毕竟姑娘与宁王才……”说到这她猛烈住了嘴,任秋月怎么问也不开口了。
我脑子里的空白刺痛了一下,宁王?别的话我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反反复复的俩字??宁王。我和他很熟么?可为什么我不自觉的浑身打颤?
门突然开了,一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月白的夹袄,高腰月华裙,身量修长苗条,头梳望月髻,鹅蛋脸,水汪汪的大眼,小嘴红润,她向我走来说道:“六姐,真是多谢你的突如其来的疯病,让我嫁给了宁王,贵人呢,除了王妃,宁王府中就数我最有地位了,姐姐,你真是没有福气啊,这么好的人,要知道,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人物啊,我要嫁给他了!”
她越说越兴奋,红红的脸颊,一脸幻想激动的样子,手不禁使劲攥住了我的手,我不习惯,一下子抽了出来,她这才清醒了一般,看着我说道:“三姨娘真是想不开啊,好端端的上吊了,让你也魔怔了,真是作孽啊!”姨娘?上吊?宁王?突然,我的头脑像是涌上了大量的东西,可是又被什么硬生生的给压了回去,翻滚不止,大脑又是空白,心口喘不过气来,一片钝疼。
我痛苦的捂着胸口尖叫了起来:“啊……!你走开,你是坏人,你走!”听到我的声音她们三个都赶了过来,奶娘抱住我拍着我的背,这个动作好熟悉,好温暖,奶娘一边安慰我,一边小心颤颤的说道:“七姑娘,你放过我们家姑娘吧,她够了可怜了,别再刺激她了,求求你了。”两个丫鬟在地上给她不停的磕头,来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讽刺的说道:“六姐,你的下人还真是忠心护主呢,你都这样了,她们依然对你忠心耿耿呢!”说罢,扬长而去。
“槿儿,没事了。”奶娘抱着我轻轻安慰道。是谁?在梦里经常如此?抱着我细语安慰?似陌生又熟悉,似遥远又近在咫尺,我抱着头痛苦的倚在了奶娘的怀里。
我开始渐渐依赖奶娘,让奶娘给我梳头,洗澡,擦头,我的头发极软,青丝曼曼,像缠绕的水草,通常要沾着桂花油才能梳顺,水滴顺着头发流到了我脸上,打湿了我的衣服,我面无表情的在窗前坐着。我慢慢开始接近光明,不惧怕阳光,但是还是不习惯晚上的烛火,所以晚上宁愿在黑暗中度过。
“七姑娘的嫁妆听说不少哩,听说有七十二抬呢!”秋月也出乎意料的低声八卦起来:“那个人也下了不少聘礼呢,毕竟是嫁入那个地方,嫁妆少了,会丢府里的面子啊。七姑娘明天就嫁过去了,看府上张灯结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嫁嫡女呢!”
奶娘喝道:“两个小蹄子嘴碎什么呢?去给姑娘做点吃的来!”然后就看着两个姑娘同时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