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额娘,看哥哥给我捉的小蝴蝶!”
念德堂里,一个穿着绣着荷藕的月白色小衫的女童,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去,她看起来有些笨拙,一歪一扭的像是一只胖胖的小猪,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轻挑着桃花眼,咧着嘴望着她开心笑着的小小少年。
那少年时不时的加快脚步,伸手在她的一旁拦着,生怕她摔了去。
一位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穿着浅蓝色薄衫的美妇人,伸出手来,笑着接住了女童,舀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嗔怪的说道:“你哥哥刚刚修假一日,你便缠着他跑东跑西的。”
女童小嘴一瘪,骨碌着大眼睛看了身后的少年一眼,说道:“暖心喜欢哥哥。”
少年一听,赶忙抱起她,在她粉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三哥也喜欢暖心。”
不错,这少年正是九阿哥府里头那无法无天的三阿哥蛐蛐。时隔两年不见,他长开了些,比起以前倒是清减了不少,一笑起来,倒有几分阳光美少年的感觉。他如今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纪,瞧着竟然比寻常的孩童要高出不少,像一棵松竹一样的挺拔。
“你大哥与弟弟又去阿玛的铺子里了么?”清雅笑着看着两个孩子,问道。
蛐蛐点了点头,“永乐哥哥也去了。大哥是长子,府里头的营生他自然是要学的,元宝又是个痴的,不知道在店里捣腾啥,就我是一个大闲人,只好来带妹妹玩了。”
自打那次巧真被撞的事情发生之后,九阿哥与永乐便低调了许多,也不再大张旗鼓的捣腾什么新鲜玩意儿。更别提拿到店铺里去卖了。好在无论是九阿哥府的人,还是纳兰家的人,在做生意方面都极其有一套,便是没有巨大的突破,两府的人也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永乐如今跟这个家里的儿子,已经没有啥区别了,连他的额娘,都上门来抱怨了好几句,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与岳家亲近是好事。可这媳妇儿还没有进门,儿子倒是成了别人家的了,倒是让她好生的郁闷。
可是瞧着儿子一天比一天开朗的笑脸。她那些抱怨的话,都憋在嘴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永乐哥哥不在家准备迎娶新娘子,怎么又出来瞎晃了?”
蛐蛐抱着暖心颠了颠,笑道:“额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永乐哥哥又不是浑人,自然是都安排好了的,他这是紧张呢。”
永乐如今出了孝期,圣上已经亲自下了旨意,让他们于本月十五大婚了。这眼瞅着离十五没有几日了,暖玉如今也在家里做着最后的准备,看看有什么纰漏之处。
九阿哥这是初次嫁女。当真是好好的准备了一番,颇有不能让纳兰家瞧扁了的意思,那一箱箱的陪嫁,乐得郎侧福晋是合不拢嘴。
倒是一旁的朱格格,多少有些不忿。她的女儿暖珍,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被康熙爷指婚蒙古的命运。九阿哥事先里还入宫去说过,却次次都被斥责了出来,食君之禄,怎能不与君分忧?朱格格见府里头的人都尽了力,也不好再多少什么,只是日日抹着泪儿。
而暖珍先是大闹了一场,又绝食了好几日,将整个院子折腾得是人仰马翻的,就连暖玉都被她指桑骂槐的弄哭了好几次。
清雅与九阿哥瞧着她这泼辣劲儿,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她真像面上看起来那样娇滴滴的,那才让人头疼呢。在蒙古那种地方,还真得霸道一些,方才活得好。
再后来,她便日日苦练骑射,将那什么劳什子女红全都扔到了一边,清雅也派了厉害的嬷嬷,教她一些镇下御夫的雷霆手段。抚蒙古的女子,就算只是挂名,那和硕格格或者是公主的头衔也跑不到,只要她自己不软弱被人欺负了,那便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她。
现如今,暖珍,倒是颇有八福晋之风了,走起路来都是一阵风儿似的,与蛐蛐尤其谈得来。虽然她如今依旧讨厌暖玉与永乐,却已经熟练的使用蒙语,甚至央着清雅给她将蒙古形势了。
九阿哥常常打趣道,莫非咱们府里日后还要出一个蒙古女亲王?
清雅拿起水晶盘子里放着的晶莹的新疆绿提子,摘了两颗,一颗放进了暖心的小嘴里,一颗放到了蛐蛐口中,两个孩子开心的抿了抿嘴,突然之间集体打了个寒颤儿,眯着眼,皱着脸蛋儿,快速的嚼了几口,吞了下去。
蛐蛐瞧着装着一本正经,实则越来越孩子气的额娘,没好气的说道:“额娘,你太坏了,又拿野葡萄,当做提子来蒙我们。”
暖心也拍着小手,说道:“额娘,坏,坏……”
看着二人的样子,清雅忍不住笑开了怀。自打与九阿哥下定决心,她便放开了心思,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当年介福匆匆离京之后,四阿哥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越来越想与九阿哥府亲近,就是蝈蝈,都觉得最近的弘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二人反倒是疏离了几分。
九阿哥与清雅心想着老是这样躲避着,也不是办法,虽然如今中庸之道看起来很好,可万一等到新皇登基了,觉得这些以前没有站出来支持他的兄弟,都不是啥好玩意儿,那岂不是平白的遭了嫉恨。要知道,日后雍正朝里,年长一些的阿哥,基本上就没有一个,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们要银子有银子,要本事有本事,甚至还有逆天的空间法宝,干何要留在这里仰人鼻息。
夫妻二人商讨了一阵子,终于下定了决心,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