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初晨的阳光里,弥漫着温暖清新的气息,给已经开始忙碌的京师百姓带来了绵延不绝的生机勃勃。
才刚过辰出,孙明中就已然收拾好,神清气爽的来到了张初仪的门口。
“笃笃笃”敲击声响起。
“大郎哥哥么?进来吧!”清浅温淡的声音从屋中响起。
深吸一口早春的清冽气息,孙明中推门而入。
正抬首插发簪的张初仪,闻声,转身,微笑着开口。
“大郎哥哥,你起的可真是早!”
眼前的女子,穿着嫩黄色的交领小袄,散花如意冰蓝色百褶裙,乌鬓如云,发簪轻斜其中,眉目清扬温静,微笑如花。
孙明中仿佛听到了心中花儿开了的声音,一时间看的痴了。
张初仪起身,靠近了孙明中,素腕轻扬,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个来回,那黝黑的瞳仁竟是动也不动。
“大郎哥哥,你怎么了?”
孙明中立时惊醒,讪笑着挠挠头,“瑗瑗,你今儿真好看。”
已经多年不见他如此憨直的模样了,张初仪心中失笑。
当即开口道,“那大郎哥哥,我哪里好看了?”
挠头的越发用力了,好半晌,孙明中才支支吾吾的道,“那个哪里都好看!”
轻轻摇头,张初仪丢下一句“呆子”往门口走去,直到她另一句声音飘来,孙明中才反应过来,追着她的脚步出了屋门。
“大郎哥哥,你还不走么?我们可要去叫醒那两个小子了。”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小哥俩的房间,看着床上仍旧熟睡的两人,张初仪皱眉。
他们什么时候还学会睡懒觉了?
见状,孙明中立即开口。“瑗瑗,你别怪他们,实在是昨晚玩的晚了。他们平日里起的可早了。”
了然的点头,张初仪随即弯下身,轻柔的叫道,“鹤龄,起床了,太阳公公都晒屁股了!”
咕哝一声,张鹤龄翻了个身,继续睡。
张初仪无语。还要再叫,就被孙明中拦下,说道。“你去叫延龄起来吧,我来叫他。”
扫了一眼毫无所觉的睡神,张初仪转身去叫张延龄了。
刚将张延龄晃醒,就听到了一个高八度的声音,“姐夫。你又搔我痒痒!”
张初仪的身子登时僵住,保持着弯身的姿势,看着身下的张延龄迷蒙的眼睛渐渐转为清明。
咬牙切齿,张初仪心中暗恨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打趣人?
看着面前的姐姐。美丽的脸庞上肌肉紧绷,张延龄看了一眼那边的张鹤龄,跟着咧开了嘴。眉眼弯弯的撒娇道,“姐姐,你终于又叫我起床了哦!”
一股酸意募得冲上鼻头,让张初仪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眼帘半掩。满含怜惜的说道,“是啊。姐姐都来叫你起床了,你还不起么?”
嘻嘻一笑,张延龄立即爬了起来,飞快的穿好衣服,通知哥哥他即将倒霉的消息去了。
望着两个一模一样衣衫的小哥俩,张初仪袖中的双拳紧握,乌眸沉着。
“鹤龄,延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
须臾,才抬脚迎向了向她走来的三人。
一同去见了孙大娘,共同吃了早餐之后,张初仪和孙明中去准备要去祭奠的用品,小哥俩则陪着老人说笑。
不多时,孙明中就提着一个篮子,指挥着家丁牵过了一辆马车,在门前等候。
告别了孙大娘,张初仪领着小哥俩来到门口,在马车前站定。
看到姐姐面色不虞,张鹤龄不解的问道,“姐姐,可是这马车有什么不对么?”
孙明中和张延龄同时转头。
张初仪挥去了脑海中乍起的不好回忆,放松了神情,说道,“没事,我们这就出发吧!”
说完,拉着张鹤龄,将他往车上送。
她最后上车,孙明中则坐在车前,和车夫一起驾车。
“驾!”接着一声响亮的长鞭,车轮滚动,载着终于团圆的一家人,往城门的方向驶去。
让家丁在靠近目的地的时候停下,张初仪和小哥俩下了马车,由孙明中提着篮子,四人迎着朝阳,慢慢的靠近了他们心灵的牵绊所在。
来到并列的两个土堆前,大理石的墓碑相依而立,周边芊蔚青青,片片春华灿烂。
张初仪神色凄然,端跪于地,一边从竹篮中拿出纸元宝,细瓷碟,水果香火,一边轻声说道。
“爹爹,娘亲,瑗瑗回来了,来看你们了。”
张鹤龄亦是跪在了墓碑前,看着上面的刻字“故显考张公讳峦老大人之墓”,放轻了声音,“爹爹,姐姐回来了呢。”
一向调皮的张延龄,此时却是神情庄重,跪在张鹤龄的身边,手执香火,清脆的声音带了几丝沙哑,开口道,“爹爹,娘亲,姐姐说,她以后会每日里都叫我们起床的,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监督她,要是她食言了,就让她变成胖子来惩罚她!”
身后的孙明中眼中流露出浓的化不开的宠溺,在他们三人身后接着跪了下来,低沉的嗓音响起,“峦叔,云姨,已经是四月天了,竟是仍有些冷意的,虽然你们那边四季如春,但是也要多注意,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您就放心吧!”
说完,轻轻叩首。
待他说完,张初仪跟着道,“爹爹,娘亲,我外出的这两年,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们,现在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远离家园,我也会好好照顾鹤龄,和延龄的,你们放心!”
身边的小哥俩听她说完,异口同声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