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叶,画画的最基础也最重要的就是运笔,还有这执笔的力度”
没先到平日里少言安澜姐姐,清澈低柔的嗓音娓娓道来。将枯燥无味的讲解说的这般形象动人,却是比那夫子讲解的更能让人记忆深刻。
不止凌叶被全神吸引,就连凝霜也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围了过来。
正当张初仪讲到线条的运用之时,一个低沉的嗓音插了进来。
“安澜画的不错,以前可是跟着名师学习?”
几人同时回神,望将过去,却是已然回转的清风,不知何时进了门,而她们竟然丝毫无觉。
放下笔。张初仪神色赧然,“幼时跟着父亲学过,进宫后跟着年长的姐姐学。没有拜过名师。”
打量着案桌上的画作,清风的眼中满是赞赏,“如此,安澜倒真是有天分了,和茶岚比起来也不逊色。”
茶岚?这又是谁?
看出了她眼中的困惑。一旁的凝霜低声说道,“茶岚就是那个姑姑的那个姐妹。”
闻言,张初仪始才了然。
“不错,不错,运笔精准,力道十足。透过这变化多端的线条,将人物的飘逸玄渺之感体现的淋漓尽致,就是拘泥了些。似乎有什么放不开一般,这点倒是逊于茶岚了。”
点评完毕,清风抬头,看着眼前三人中的钦慕,后知后觉的失笑。“看我,一看见画就收不住了。”
“嘻嘻。谁不知道您最是识画之人,就是比那些士子都要眼光独到,对了姑姑,茶岚姑姑怎么样了?”
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清风的面色骤然沉重了起来,叹息着落座,“茶岚的身子倒还好,就是精神萎靡不振,都是她那该死的哥哥!”
说到后来,竟是咬牙切齿,好不愤懑。
三人都放下了手边的东西,围了过来。
望着张初仪眼中的关切,清风明白她已经知道了茶岚的事情,加之这又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以她并未在意,径自开口。
“我今儿过去的时候,茶岚的精神很是不好,我以为她又被人欺负,要去找那里的管事理论,却被她给拉了回来,说不是她们。我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先开始死活不说,最后被我逼的没法,才说了出来。”
说到这里,清风狠狠的捶了一下案桌,张初仪看到她掌下登时红了一片,她却丝毫不觉痛,继续说道。
“原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又欠了赌坊银子,那赌坊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叫人传话给宫中的她,说要是不还钱,就要打断他的腿,看到那送进来的信物,茶岚当即就晕了过去,我到的时候,她才刚刚醒来。你们是没见,她那个样子,当真是一丝生气也无。唉”
一声叹息过后,张初仪听得凌叶问道,“姑姑,欠了多少钱?”
抬眸,清风边摇头边回答,“一千两银子,我本想着要是几百两,我们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可是这么大的数目,又哪里凑得出来?”
凌叶顿时沉默了下来,一旁的凝霜亦是眉头紧拧,张初仪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也未开口。
“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也别愁眉苦脸的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要做工了。”
扫去了面上的愁苦,清风语气轻快的劝慰几句,随即起身,走向了自己的床铺。
围着的三人散开,一时间也都没了闲适的性质,默默地在各自的位置上怔然出神。
掩住了眼中的欣喜,张初仪手脚利落的收拾着桌上的画纸, 回到了自己的床榻,摸着身上的衣衫,间或看向清风的方向。
半透明的素纱幔帐,让她无法得知清风在做些什么,不过,想来该是在检查自己的家当吧,而她,要怎么做才能不留痕迹的接近那个叫茶岚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