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恍如流星稍逊即逝,距离张初仪和朱佑樘见面又是七八日的功夫过去,莲叶亭亭,绿水澹澹,却是渐要入暑。
这几日里,朱佑杬虽然仍不时的召见她,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张初仪却是偃旗息鼓,对于他的提问,倒有大半推说不知,惹得朱佑杬扫兴连连。
且那晚她见过兰溪之后,第二日就听到了要给朱佑枢办百日宴的消息,张初仪一听是万贵妃提议,心中就打起了鼓。
她这是要做什么?
想了许久,却无丝毫头绪,所幸将这件事情先行放下,反正这事情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她,反而担心起另一件事情来。
阿樘说他会想法子帮助她,可是,这么些天过去,任何消息都没有传来,她随焦急却也不敢贸然去寻他,只暗地里寻找着合适的机会。
因着昨晚竹泠贪凉,窗子大开,夜晚凉风侵袭,今儿一早就咳嗽了起来,是以张初仪找到嘉禾,帮她告了假,自己一人承担了所有的打扫工作,几近忙到午时才告一段落。
“咕噜噜”
五脏庙被虐待的开始反抗,张初仪揉揉干瘪的肚子,加快了朝小厨房的动作。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饭呢。”张初仪垂首咕哝一声,是以并未看到一个人正歪着身子,从前方几步的院子里跌了出来。
“啊!”望着突然扑在脚下的人影,张初仪神色惊惶的惊叫出声。
只见一个身形消瘦,穿着好像从未洗过的低等内侍服侍,此刻正趴在她的面前,脸朝下,让人看不清楚模样。
须臾,惊惶的心渐平静。张初仪退后一步,小心的打量着地上的人,低声问道。
“哎,你怎么了?”
那人的身形先是轻动,到得后来,却是要挣扎着起来,只是反复几次,都没有成功。
张初仪有心上去帮忙,可是他们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让人看到了又是麻烦。只好靠近了一点,关切的问道。
“你没事吧?”
言罢,那人似是用尽了毕生力气。终于坐起来,却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精力,粗喘着气,抬眸瞪着张初仪。
此时她方才看清楚这人的面貌,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苍白的脸上遍布青青紫紫的瘀痕,暗红色的血凝在唇角,虽是怒瞪着她,可仍能看出他俊逸的眉目,此时却如此狼狈不堪。
“要你管咱家的事情!”
听着这底气不足的怒吼,张初仪心底摇头。这人,怎么这般不识好歹?
看他的样子,八成是受伤。又加上饿着了,才会这般虚弱无力。
罢了,她本想着能帮就帮一把,既然他不屑,那她何苦多此一举?
垂眸打量他几眼。张初仪低声道一句“公公,日头毒。还是找个荫凉地方休息的好“方才疾步离开。
男子往地上“呸”了一口,盯着张初仪远走的背影,破口的嘴唇轻动。
“又是个假慈悲的东西!”
“苏婆婆,可还有剩的吃食?”来到小厨房,张初仪望着在院中忙碌的苏婆婆,柔声问道。
“哎呀,安澜,你怎么才来?”年过半百的苏婆婆,头发几近全白,见是张初仪发问,略显严厉的沧桑老脸,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温声道。
“竹泠姐姐今儿受了凉,就我一人做活,所以就来的晚了些。”张初仪说着,来到正在摘菜的苏婆婆身边,蹲下了身子。
“婆婆,您家小孙子的病可看好了?”
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双手在围布上擦了两把,苏婆婆边起身边回答,“好了,好了,若不是你借的那些银子,说不定小小就没了!”话中尽是唏嘘。
“没事就好,以后可别让他再下水了。”松了口气,张初仪伸手帮着摘菜。
“那可不!他要是再下去,看我不往死里揍!”恨恨的说了一句,苏婆婆转身进了厨房,少时,拎着一个食盒回转。
“诺,老婆子看你没来,特意给你留着呢。”将食盒递了过去,苏婆婆语气温柔。
“谢谢婆婆呢,不过,竹泠姐姐也没吃,这”张初仪稍作迟疑,话说了一半。
“就知道你好心,放心,她的也在里面哩。”苏婆婆神态甚是无奈的加了一句,就看到张初仪轻抿了唇。
“婆婆人真好!”
老妇人正要说话,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苏婆,娘娘要的青梅汤可弄好了?”
两人同时望过去,却是宸妃身边的兰溪亲自过了来。
苏婆婆连声说早备着了,转身去拿,张初仪立即敛衽见礼。
“奴婢见过姑姑。”
颔首,打量了张初仪几眼,兰溪就移了视线,目光不知看向何处。
眼见没其他事情,她又道声告别就要离开,不妨,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老虔婆,快,给咱家弄些饭菜来!”
却是方才那个不识好歹的内侍,正一手趴在在门槛上,语气虚弱却极猖狂。
正逢苏婆从厨房中出来,见了那人,就是一通好骂。
“你个杀千刀的!怎么还没死?还有脸来这里要饭!”
张初仪看着她将另一个精致的食盒呈给眉心紧蹙的兰溪,复又看向之前的那个人,语气比之方才更加尖利,厌弃。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进来!狼心狗肺的王八羔子,这里没吃的,快滚快滚!”
苏婆话音刚落,兰溪一个厉眼瞪了过来,苏婆刹那转了笑颜。
“对不住兰溪姑姑了,让这么个肮脏人污了眼睛,老婆子这就赶他走。”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