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着一本《大学》匆匆往诚心堂赶去,张峦不知为何今儿一早就心跳如鼓,平静不得,连上早课的时辰都要错过。
本来一脚已经跨进了教室的门槛,身后就传来呼唤。
“张先生,且慢!”很是焦急的样子。
侧首看看左右,只有自己一人,难道是自己?立即回身,面对来人,不曾想竟是学府的门童。
“可是寻找学生?”张峦撤回脚步,询问来人。
任仲全看着眼前的学子,暗自嘀咕,平平常常一个人,怎么会和宫中之人有所牵扯,自己见到那人的腰牌时可是呆了半晌,立即就飞奔着来报信了。
“是的,张先生,门外有人寻您,说是您家夫人马上就要生了,情况不大好,想看看您是否能够抽空回去趟。”任仲全刚刚说明来意,就看到张峦的脸刷的惨白,蹬蹬退了几步。
“谢过小哥,学子这就去寻大人,劳烦小哥告诉门外之人稍候。”张峦强自稳定心神,转身就向柯潜的办公地跑去,惊得路上的众位学子不住侧目,“出了什么事了?这人这般放肆?”
同行的几人接连摇头,看着消失的背影,收起面上的不悦神色,相携往各自的学堂去了。
国子监门外的秦罗不时望望门内,仍是看不到想见的人,焦急的来回踱步,再次窥望的时候,先前的那个门童出来了,“大人,张先生请您稍后,他已经去寻找能够做主之人了。”
“嗯,知道了,诺,这是赏你的!”随手将一锭一两的银子丢了过去,也不看他能否接住。
任仲全接住银子,装入袖中,掩住的手不停的来回摩挲,得意的看着旁边艳羡不已的杨仕满。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终于看见了一个玉色的身影,秦罗松了口气,迎上前去。“张先生,我家樘少爷现在就在家中,还请您赶紧随小的回去。”
张峦看着眼前陌生的锦衣男子,竟是从未见过,听他说道阿福,心下明了,原来是换了个随从,“多谢您前来相告!”
边说边和秦罗一同大步往家的方向远去了。
诸事议毕,伴随着怀恩宣布的“退朝”,众位大人高呼万岁之后,转身鱼贯而出,一路上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脑筋飞转,有人面目冷漠,有人神色严峻,堪堪一副众生百态。
身穿蟒袍的袁彬不经意看到自己的手下快步而来,就渐渐和众人拉开了距离,停下脚步,待其过来。
“大人,殿下现今正在张家,那张家女主人正直生产,您看要不要请殿下回来?”附耳低语,来人将消息报告给了袁彬。
“嗯,是要将人请回来,你先去,老夫这就去禀报。”袁彬沉声吩咐,看着属下离开,随之回转,询问身边的御林军皇帝的去处。
得到答案,袁彬疾步而去,在去往清宁宫的路上终于看到了皇帝的仪仗,秘密交代了其中的一个小宦官,就默默地跟在仪仗后面缓步而行。
不多时,就看到了怀恩的身影,袁彬忙上前近身禀报,片刻后怀恩低语:“大人,请您快速将殿下接回宫中,此重要时刻万不能缺了主角,只是不要露出马脚。”
“老夫已经派人去了,公公放心。”袁彬一个抱拳,随即转身离去了。
此时此刻,皇帝册立阿福为太子的旨意已然传遍了整个宫闱,
“娘娘,皇后娘娘,陛下已经册立三皇子为太子了!”一个宫女有些慌张的声音回响在这空寂的坤宁宫大殿,将埋头书海的王皇后惊醒。
“秋丛,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莫慌。”放下手中的书本,王皇后抬眸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女,婉转的嗓音平淡无波。
“是奴婢失了分寸,可是娘娘,陛下已经册立樘殿下为太子了,您不着急么?”秋丛看着没事人一般的主子,很是为其忧心。
“本宫着什么急,着急的人可多着呢,说来这个三皇子本宫还是在他母亲大殓之日见过,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也不知道,看来,本宫是要好好的见见这个孩子了。”
执笔轻点着凝脂的左颊,王皇后微微出神。
“娘娘,您终于想开了,谢天谢地!”瞧着秋丛那好似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表情,王皇后放下笔起身,来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瞧你,至于这样么?”
莲步轻移,出的坤宁宫的大门,看着高悬的朝阳,感受着丝丝温暖,喃喃自语,“这天要变了啊!”
长阳宫
挥手让报信的宫人退下,兰溪看着眼前不停的抚摸着小腹的自家主子,“娘娘,您看?”
“此时此刻,本宫只想让得来不易的孩子平安诞生,至于这个太子,吩咐下去,阖宫上下一定要恭敬礼数,如有冒犯者,直接杖毙。”
瞧着说出此番残忍的话面色仍然恬淡温柔的主子,兰溪躬身领命,“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娘娘您好生歇着。”恭敬的退了下去。
“孩子,你一定要健康平安的生下来,母亲的一切可全都靠你了!”垂下视线,明亮的杏目温柔的凝视着自己的双手,邵妃缓缓低语。
张峦随同秦罗三步并作两步,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自家小院,急急的就跨了进去。
“娘子,娘子,你怎么样了?”疾步上前,拍门问候。
屋内几近力竭的金氏恍惚间听到了自家相公的声音,努力的睁开眼,虚弱的开口,“嫂子,是不是相公回来了?”
孙大娘手中动作不停,凝神细听,“是啊,看张相公多紧张你,所以你一定要撑住,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