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未央微窘,这都哭开来,让她这个心情不错的人怎么办啊。
她刚得了六千两银子,虽然银子都败家完了,她现在半个子都没有落下,但依旧心情不错,可看这两个丫头哭的眼泪不断的,她都不好意思扯出笑容,顿时有点手足无措的赶脚~
没多久,柳未央就陷入匆忙的劝慰中。
温言细语,仿若迎风而歌的风铃,声音极为悦耳。
可再怎么天籁的声音,落入兰儿和香儿的耳中也变不成止泪剂,她们的眼泪簌簌的往下,划过脸颊,浸湿衣襟~无论是娇弱的哭泣还是安静的泪水,都让柳未央觉得极其不习惯~
无奈的用衣袖给香儿擦眼泪,柳未央轻轻的叹息,“笨孩纸,别哭了,等回去后好好待父母,顺便把自己好好善待自己,若是不想嫁人就拿这些银子养活自己,若是遇见喜欢的,值得托付的人,就把自己嫁了~”
香儿闻言,白皙的容颜上泪痕遍布。
不断坠落的眼底滴入衣衫上,染湿身前的大片区域。
吓的柳未央都不敢再跟她说话,只怕说错话惹来更多的眼泪,于是转而看着兰儿,“乖哦,别哭啦,你弟弟不是读书吗?现在有了银子,就能资助他考取功名,你回家后好好监督下,说不定三年后就是下届的今科状元呢~”
虽然看见云典那种德行,她就对于状元这种东西没有半点好感。
但对于读书人来说,这是最大的荣耀。
届时便能春风得意马蹄疾,朝见天子,从此能不能平步青云不说,获封什么官职也在其次,至少也能得见天子真颜,有更多的机会证明自己的才识,借此摆脱贫苦的境地,不被忽略。
兰儿发觉这半晌都是柳未央在给她擦眼泪,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匆忙推开柳未央的手,“四小姐身份尊贵,万万不可如此。”
柳未央闻言,哑然失笑。
这丫头~什么时候看见她身份尊贵过。
无论她是现代的柳未央还是如今的左相府四小姐,都和尊贵这种奢侈的词语沾不上半点关系,要不然柳惊雨哪敢那般放肆,要不然柳潇潇怎会完全不把她当回事~她只是平素的时候容不得别人践踏她的骄傲,刻意相伤才会偶尔做事不留余地~
整体说来,她是个不尊贵的好孩纸。
兰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眼泪逐渐的不再涌出,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柳未央,话似乎是斟酌了良久才问出口,“那个龙纹玉佩呢?”
其实她最关心是,四小姐哪来的这么多的银票。
府中那些受宠的小姐们虽然每个月都能分到些上等的绸缎,得到些价值不菲的首饰,但银钱这块是由当家主母负责分发的,并不会很多,任何小姐都不可能立刻拿出这么多银子来,更何况是月钱被克扣的所剩无几的四小姐。
兰儿询问的时候,香儿的眼泪也逐渐的止住。
同样比较关系这个问题的她,亦抬眼等着柳未央的答案。
谁知柳未央只是强描淡些的说了句,“哦~我嫌它难看,随手丢了。”
兰儿睁大的眼眸,眼底有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但心底却越发的清晰起来,四小姐肯定是把那么名贵的玉佩给当了。
虽不知当铺为何这会还开门营业,但也只有典当才能换来如此多的银子。
心如明镜的兰儿,没有明确的质疑柳未央的话,也没有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念接着询问下去,她只是暗自记下了这滔天的恩情,然后在心中许下誓言:此生绝不做任何不利于四小姐的事情,哪怕要她以命偿还此时的恩情,也绝不迟疑。
往日如梦,化作现实。
兰儿有种恍若置身云层的感觉,犹记得当时冷风如刀,刮的人眉心生疼。狂风乱作草木凋零,湖水尚未凝成冰,她按照三小姐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将衣衫单薄的四小姐推下冰冷的湖水中,当时四小姐在湖中扑腾,拼命的喊着救命,嗓子都变得沙哑。
她却只是在旁边淡定的看着,没有插手的意思。
后来三小姐不想让四小姐死,唯恐丢了这么称心的玩具,才安排人去救。
这件事后,四小姐重病在床,意识昏昏沉沉,躺了足足半个月才醒来。
当时的她,甚至冷心冷肺的想着,四小姐要是就那样死了该多好,再也不用遭罪。
谁知如今局面翻转,整个左相府都不屑的那个痴傻四小姐却为她和香儿深夜出府,典当了珍贵的玉佩,将银票分发~
眼前的四小姐不说深夜出府的艰难,不说独自在暗夜行走的孤独和恐惧,不说那玉佩的价值,也不说是为了她们而典当的,她独自掩盖了所有的付出痕迹,将所有将的那般云淡风轻,只是在这边帮她们拭泪,只是安慰~
若不以死效忠,她要如何才能不愧疚?!
正待说出自己愿意侍奉四小姐的时候,柳未央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看着兰儿,“赶紧睡吧,明天起来后应该勉强能行走,到时你和香儿出府~你爹娘不是重病吗?若是因为不能侍奉在前,有了什么闪失,你哭瞎双眼也无法弥补这份缺憾。”
话说的这么狠,不外乎是想让她们两个离开。
今夜她把柳惊雨的房间弄成那样,明天起来肯定要面对各种质问和责难。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不外乎捧个人场和那些闲杂人等折腾番,顺便听听犬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砸场子这种事情她也是很喜欢做的,反正砸的也不是自己的,完全不用心疼~可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