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妃容不得黄莺跟自己争宠,如果珍品堂徐三为她做钗的事情通过海棠传到凌妃耳朵里,那徐三的下半辈子就甭想站着活了。
徐三心有余悸地阖上匣子,卷起粗糙的袖子擦拭着额头的冷汗,重新捧着往司仪局大门走去,他要去给东暖阁送钗。
刚才遇见海棠,左右躲不开,只能推说自己做了新花样交给司珍大人鉴赏,其实金钗已经制作完毕并做过仔细鉴定,为了不让海棠生疑,又恭恭敬敬地让她挑选,徐三担着打赌的心思献上那一匣子金钗,幸好海棠没有打开,否则一见到桃花形制,一定就会联想到东暖阁莺娘娘,这对徐三十分不利。
海棠大步走向司仪局更深处每逢见一个宫女或者太监,都要说一次“免礼”,她不由得就觉得烦,最后索性目不斜视,径直找去织造厅。
“黄公公,外头海海……海棠姑……姑娘娘要见你!”一个太监手持一把大金剪刀,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正在构思花样的黄玉忠,
黄玉忠显然在沉浸在构思中,没有回过神。
“你结结巴巴做什么,再说一遍。”跪在黄玉忠面前为他捶腿的萧潇忍不住竖着两撇小眉毛发怒道,“没看见公公正忙么?耽误了永定公主的嫁衣,谁担待得起啊!”
萧潇训斥完那个神色匆匆的太监,心里觉得相当痛快,跟着黄玉忠在织造厅混了半个多月,没学多少剪裁上的技巧,到学了几句教训人的厉害话,懂得打着黄玉忠的旗号去训示下边的小角色。
“谁,谁要找我?”黄玉忠没听仔细,恍惚着又问。
“东陵阁凌妃的贴身宫女,海棠姑娘!”那名太监这次缓过气来。总算说清楚,“黄公公,您快出去吧,姑娘怒气冲冲的,您再不出去,怕是要闹进来了!”
萧潇倒吸了一口冷气,tm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昨晚刚梦见自己被一只大狼狗追杀,今天东陵阁的凌妃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贵为太子的夏侯天桓相当不靠谱,居然安排自己来织造厅。还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简直就是在放屁啊!
黄玉忠此刻面色青了一半,他本来就苦于想不出永定公主的嫁衣设计图样。这下被凌妃刺激了一下,双腿发软,站起来也不利索,忙倒在那名太监肩膀上,又他搀扶着自己出门。
“快躲起来!”黄玉忠临走时。低声对萧潇吩咐一句,“记住不要离开织造厅,一定不要离开。”
萧潇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逃跑开溜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别人提示的,一有危机感就要主动撤退。黄玉忠前脚离开屋子。萧潇后脚立马抄了一把大剪子塞在腰间,猫着腰灰溜溜地也出了屋子,一面横冲直撞地往自己屋子里去。一面思量着应该在哪里找个藏身的地方。
同样地,后堂集体宿舍里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萧潇贼头贼脑地开门躲进自己的房间,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迅速把屋子恢复成原样。就像从未住过人一样。
当她把行李塞进隔壁黄玉忠床底下,再次进屋准备确认没有漏洞时。门外已经传来了一个女子轻呵之声,那人道:“黄公公,我听说你后院藏了一个好宝贝啊,说是一个七岁大的女娃娃,当真么?”
“哪儿有此事,不信你问他,我们织造厅从来没收过那么小的女娃娃呀……”黄玉忠立即掐着身边刚才给他报信的那个小太监的腰,冷声道,“小兔崽子,你快说……”
“师父,那个……”
小太监还没来得及开口,立即被黄玉忠呵斥:“滚滚滚,好好做你的差事,我来陪着海棠姑娘找人!”
萧潇急忙掩上房门,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她视线路过两扇门,心生一计,决定就躲在门后。据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凌妃宫里的人气势汹汹找上门来,一定摸清了自己就住在这个屋子里,偏偏自己中了奖,在这个时候无法脱身。
萧潇仔细看了一下门后的一点空间,抿唇一笑。不晓得黄玉忠给自己安排这间屋子的时候,是否就料定以后会有人来找,竟然在门后留了一个恰好可以站一个小孩儿子的空间,萧潇仔细打量着那个小空间的构造,像是在门柱子上凿出来的一个洞。
外头黄玉忠为了拖延时间而说的废话,几乎就在耳边,海棠不依不饶要来寻人的声音也紧跟而来。萧潇再不做迟疑,立即闪身钻进了那个似乎为她量身打造的小洞,凝神屏息就等着有人推门进来,
“嘭”一声,也不知是谁推门这么凶残。
萧潇嘟着嘴,两个腮帮微微鼓起,心跳骤然加速。因为遮掩着她的这扇门没有完全挡住她的视线,屋外两个人细长的身影映在地面,吓得她浑身绷紧。
“躲得挺快啊!”是海棠的声音。
黄玉忠点头哈腰道:“海棠姑娘说哪里话,这间屋子本来就没有人住啊,根本不用躲的!”他略一弯腰,眼角余光就瞥见了躲在门后的萧潇。
身为公公,黄玉忠的嗅觉水平已经达到了一流,一推门就闻出了萧潇身上那股特有的淡淡的奶香味,只是屁股大的房间里没发觉她的影子,竟然躲到了门后。见她躲在那个小洞里,遂不动神色地动了动脚后跟,把门尽量敞开,挡住萧潇的身型。
“你不用瞒我,凌妃娘娘已经见过了那个丫头,名叫萧潇的,对不对。”海棠环顾一周,没有发现第三个人,有些泄气地转过身来质问道,“黄公公,你说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