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月门之后,似乎还看不到尽头。萧潇忍不住拉了拉小厮腰间随意飘荡的系带,低声道:“小哥,太子府可真大!”
“那是!”小厮一笑,立即咧嘴露出俩大兔牙。
瞅着小厮得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宅子。萧潇脚下不停,继续跟进。
许久之后,萧潇觉得自己走的快要虚脱的时候,前面的小厮终于停在了一个院子前面,透过灰色月门朝里看去,正好见到院子中有个姑姑似的人凉晒着衣服。
“那是谁?”萧潇问的迟了,小厮已经抛开她上去跟那老女人打招呼,嘀咕了几声才回头对着萧潇说,“快过来!这是膳房的崔姑姑,你暂时就先跟着她,以后禀了大管家重新安排你的去处。”
萧潇咋舌疑惑道:“大管家还不知道么?”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觉得接下来的去处应该经过了慎重考虑。
小厮一时回答不上来,反倒是一旁的崔姓女人上来解释:“大管家负责太子府里里外外一切事宜,到太子纳妃之前,他都是这里的主事。原先宫里跟着服侍太子的那位公公,在我们太子府算半个客人。”
萧潇朦朦胧胧,不懂装懂点点头,回应道:“原来是这样……”其实她压根不认识服侍夏侯天桓的太监。
崔姑姑指着右手边回廊尽头的一排屋子,严肃道:“直走你便能看见膳房,我已经交代过几个伶俐丫头,你过去先跟在她们后边学。”
“可是我不会烧菜!”萧潇无奈地耸耸肩。在现代都懒得下厨的女性,怎么可能对着古老的灶台感兴趣?
“你不会?”崔姑姑声音陡然转高,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萧潇,又让她伸出双手,仔细翻看之后奇怪道:“也不像是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十指不沾泥……”
“我会做衣裳!”萧潇对自己的手艺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在卧月阁受罚期间,染坊里的姑姑对她评价老高!那一溜新奇的粉彩颜色,在民风淳朴的国度十分惹人注目。
小厮嗤笑出声,被萧潇瞪了一眼,才怯怯道:“咱们府里没有单独的绣坊,除了太子屋里没有,一般各房都有会针凿女红的婢女。”
“各房都有?太子有多少夫人啊!”萧潇讶道,下一刻抓住了重点,追问道:“既然太子屋里没有,我可以去啊!”反正厨房萧潇是不想去的。夏侯天桓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两人至少熟络,兴许她良心发现会罩着自己。
“太子的起居用度向来是宫中司仪局负责的。你不知道么?”崔姑姑漫不经心道。
萧潇哑口无言,怀疑这个老女人早在自己来太子府之前就已经做过功课,不然也不会“点”到自己的出处。夏侯天桓那里是去不成了,萧潇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看小厮。瞅瞅崔姑姑,觉得这两人都做不了主,往后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大管家了。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崔姑姑!”小厮捉摸着面前一老一小两个女人的脸色,觉得并没有自己的事儿了,才告辞要走。
“你去跟前头说。就说人已经接来了。”崔姑姑忽然交代。
“姑娘若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去了。”小厮躬身应了崔姑姑,斜睨着萧潇。在等她的意思。
萧潇早就累的不行了,乖巧的点了点头,那个小厮才告退。
崔姑姑看着萧潇那疲累的样子,知道这小丫头肯定是累惨了:笑意盈盈道:“这天虽然还没大热,但跑这么就也该渴了。随我进来吧!”说完她便移步跨进最近的一个房间。
“哦。”萧潇听了她的话,便跟了进去。
一进门。崔姑姑顺手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萧潇心中忐忑,感激的说了声谢谢,举杯仰头——喝了个精光!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崔姑姑不动神色地打量着萧潇,从面貌到衣着,再到举手投足的动作,不由得皱了皱眉。
萧潇即便瘦了一圈,模样依旧不出众,顶多算对得起观众。崔姑姑双眉一拧,愈发觉得不可思议。就凭萧潇的身段,毫无姿色的,皇后怎么会安排她过来太子府?
几日前,崔姑姑得到宫内消息,说威武皇后特意派了一个宫女出来到太子府当差,起初,她还以为是什么出色妙人,觉得皇后是在给夏侯太子张罗婚事,特意让人助他开窍。结果见到萧潇那一瞬间,崔姑姑几乎泄气地耷拉下了肩膀。
“这间屋子,你暂且住着,等过几日大管家回来,再决定你到哪里常住。”崔姑姑说完,转身进了内间。
不一会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萧潇淡眉一动,料她在收拾屋子,忙放下茶杯追到里头,拒绝道:“姑姑不用帮我收拾屋子!”行势匆匆,没注意面前的景象,萧潇只觉得一头扎进了陷阱里。
“这里已经许久不住人了。”崔姑姑伸手握住一柄浮尘,扫去横在萧潇头顶的蜘蛛网。
“呸呸呸……”萧潇醒悟过来,嫌恶地挥舞双手,一边呸着一边清楚身上的污垢,抱怨道,“哇,太子府里怎么会有这么……这么一间屋子?”本想说肮脏、破旧等形容词的,对上崔姑姑凌厉的眼神,萧潇忽然不敢直说了。
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萧潇有点想跑的冲动。
骂了隔壁的,外头看起来挺光鲜的,里边灰尘堆积,蛛网密布,好像荒废了几十年的样子。
“呵呵……”崔姑姑似乎一早就料到萧潇的反应,不紧不慢道继续收拾屋子,在她眼神一再暗示下,萧潇开了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