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半夜被一声尖叫惊醒,纷纷赶来,围在流云居一间屋子外面你推我让不敢进去,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
“发生什么事?”萧潇推开水木横出意欲阻拦的胳膊,拨开混乱的人群,一入屋就闻到股浓重的血腥味。
明明暗暗的烛台上火光跳跃,将屋子映照得鬼气森森。
“萧潇,你不要再往前站。”水木抢先一步挡住萧潇的视线,随后小环跟进来,又将她往后拉了一下。
“我得管管事儿……”萧潇挣扎着往前扑。
落月及时牵住她的手,攥紧了道:“屋里不干净,怕你看了做噩梦……”
“死人了么?”萧潇忽一反手,巧劲之下脱开手,及时避开障碍扎到最前排张望,
屋内一东一西有两张床,此时东边的床上躺着一个秀女,身着就寝的里衣,血液殷红了大片雪白衣衫,心口扎着一个烛台,张开的嘴角留着长长的发黑的血迹,死不瞑目。
“呕!”萧潇掩着嘴,腿一软就要坐到地上。
“萧潇小心!”水木和小环身手好,迅速接住了萧潇,看见屋内一切虽吃惊,却没有像萧潇这样惧怕。
这可是人命啊!萧潇后悔自己没有听落月的话,恶心了一回。现代人何曾真正直面凶案现场?和平的环境和教育都让萧潇接受不了这种事情的发生,而且发生在她的管辖下。
“接下来怎么办?”水木淡淡的神色掩不去她急冲冲的语势中流露的慌乱。
“李公公这会儿睡下了么?”第一反应就是找李福商量解决办法。莫说萧潇将人命看得重要,即便她淡定,出人命的事出在她手上,足够有心之人利用追究了!
“宫里常有人枉死,李公公见怪不怪,自然认为事情平常,不如先问问凌大人的意思。”小环冷不丁地提醒萧潇。
“小凌子今晚留在宫里么?那快去找他!”萧潇慌兮兮地指着小环。催促道,“快去啊,愣着做什么。”
稍稍定了下神,萧潇自己站好,让小环找凌岚,把事情报给夏侯天桓知道,而后转身看向门外的秀女们,凌厉的视线扫过每个人,意图找到些蛛丝马迹,可是每个人面对人命事件的反应都太正常。
萧潇只能稳住心神。逐一发问:“屋里出事时,谁第一个知道的?刚刚是谁在尖叫?”
“……”屋内屋外一片死寂。
萧潇巡视一圈,高了高嗓音继续问:“这间屋子还有谁住?”她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一次。良久才有人诺诺地站出来,怯生生道:“是……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萧潇细细打量站出来的人,发现这个秀女面容姣好,虽然半夜惊起而衣衫不整,面上素致不施粉黛。却依然是个美人胚子。萧潇心思百转千回:一众秀女年芳尚小,今日的美人胚子,不出一两年,便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当得起一代帝王的枕边人。
“啊?”被问秀女讶道,神色却不慌张。
萧潇悄悄按下心中莫名的愤然。将人喊到身边细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你第一个发现秀女遇害的?”
秀女福身,神色惶惶地回答了自己的名字,老实交代亲眼所见:“小女睡得熟。很少能被细小的声音惊醒,但是今夜睡着睡着竟被一阵关门声吓醒了,坐起来时门还没合上,正以为遭了贼,不想……她……她……”
“她怎么了?”萧潇急忙追问。
秀女双肩颤抖。她掩着嘴哭,话不成音:“她躺在那里……看着我呢!”
屋外听闻至此。已有不少唏嘘惊讶声,萧潇皱眉,小环会意,立即出屋大喝一声静一静,才压下议论的狂潮。
萧潇眉头一皱,见秀女已经哭得抽气了,也不好再问关于死者的事情,便转了话头:“你可有看见关门的人?是男是女?”
面对萧潇提问,秀女有些惊慌失措地摇头道:“我哪里来得及看清,那人功夫一定了得!”似乎认定了对方是个会武功的人。
萧潇一直注意着秀女的神色,此时发现秀女说到凶手的时候眼色有异,思绪转了一圈点出一点:“你看见门没合上,那人走的时候你看不见吗?”
秀女目下四望,眨了眨眼思索,仍摇头。
萧潇抿抿嘴,轻轻笑了一下,假装不为意地说:“你说门开着,也只有你看见了,用烛台杀人谁都可以,没有人证的话,住在一起的你……”
秀女呼吸一窒,咽了咽喉头。
萧潇转脸死死盯着秀女,直截了当:“有最大嫌疑!”
“不……”秀女被萧潇一吓花容失色,连忙摇头,转眼看了周围人一圈,平日里都好声好气一块儿说话的姐妹们竟没有一个人帮口,不由悲从中来,抹了泪一味地辩白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萧潇心下不忍,说这些吓人的话她也是没办法,人命案子落在她手上,不得不处理得当。屋外堵着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总要想法子打发,再或者就得快些找出凶手,正一正法度。
萧潇软了口气,引导她道:“你仔细想想,当时到底看见了谁,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如果说不出来,我也很难帮你。”这是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秀女含泪点头,埋头苦思了一阵,支支吾吾道:“好像……我好像看见一片衣摆,那人当时还在门外!”
萧潇眸色一凛,追问道:“仔细说,什么样子的衣摆?什么颜色?有什么图案?”
秀女被一连追问得哑口无言,嚅嗫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