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天桓有些疲惫地微阖双眸,他讶于萧潇旺盛的精力,夜幕迟迟,她竟还有力气跟自己咆哮。
“对了,上次你把我带去后山,是因为我不小心撞到了你。那这次呢?你干嘛让人敲晕我,带到这个……这个地方?”萧潇还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水木是从侧门抱她进来的,故而没看到大门的招牌。
温良轻咳了一声,提醒道:“这是我的地方。”
奉圣茶馆?
萧潇哽住,她并没有来过三楼的潇湘居,方才环顾四周,以为是某个奢华的客栈。看到温良那一脸欠揍的表情,她渐渐相信。
“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要走了。”水木冷冷道。她在屋子里站着,等不到夏侯天桓的吩咐,倒是听萧潇抱怨好多句,耳朵嗡嗡作响。她心中暗想:面前这个是太子,少招惹为妙。
“姑娘,可否随我们进宫。”夏侯天桓并不以询问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想法,斜睨着萧潇的体质,料她就算跟自己进宫,顽劣调皮,在宫墙里头不出几日就要被打得起不来身子。
如果替她收个能武的贴身人,倒省了不少事。
“不行。”水木一口回绝,不留半点商量的余地。
“就是啊,谁稀罕皇宫,我觉得卧月楼挺好的,吃好、睡好、玩得好。这话你要是问我,我也肯定不会去。”萧潇根本不甩那三个男人,立马踮起脚讨好地搂住水木的手臂,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她。
水木眸中一漾,她自然明白萧潇不会答应进宫。
夏侯天桓不慌不忙,招手让温良附耳过来,窃窃私语几句,最后平淡道:“这事儿交给你了。”他从腰间取出一枚印信摆在桌上。
纯金!
这可简直亮瞎了萧潇的铜钱眼……
“我要走了。”萧潇还算清醒,强忍住扑上去抢金印的念头,瘪着嘴拉住水木的手,哀声求她带自己走。偷眼一瞥门口站着的夏侯天明,那嚣张的架势明显是在堵门。
温良受了夏侯天桓的嘱托,设法留住二人,他眯起细长的双眼,稍一琢磨:萧潇,只要略施小计便能利诱成功;水木就难说了,光凭那日一千二百两银子听来的两句话,便知她行事谨慎,一是一,二是二,毫无退让的余地。
我要两个人都留下。
想起夏侯天桓这一句,温良愁眉不展。他抬眸扫了一眼叉腰哼哼的萧潇,不以为然;再极不放心地探了一眼水木姑娘的面色,绷着脸,冰眸如霜。
“你过来。”温良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计策。
“我?”萧潇指了指自己鼻子,目光跟着向门外走的温良移动,见他回头确实跟自己招手,才愣头愣脑放开水木,小短腿儿一抬也跟着出门。
温良面上浮现几丝隐约的笑意,感觉到背后埋怨的目光,他浅笑着转过身来,开门见山道:“你若不进宫,两千九百两银子可就没了。”
萧潇火气腾地上来,没想到温良避开众人,是要反悔,立刻发作道:“好,有种你就把银票吞下去,我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卧月楼是自己最好的资源,只要放出谣言,温良就会名声扫地,至少他妻儿老小就会逼着他发疯。
“你只管去说,我欠了哪个姑娘的缠头钱,你只管说就是……”温良挤挤眼,云淡风轻道。
晕,他怎么不怕了?
难道这世道还真允许公开出柜,妻子从来不管不顾吗?或者温良没患“气管炎”这病,要么就是他还未娶妻,跟哪个姑娘厮混都不要紧?
“那我真说了啊……你,你别后悔。”萧潇有些结巴,眼看自己辛苦博来的两千九百两就要不翼而飞,相当肉痛啊。
温良苦笑一下:这丫头还真爱逞强!
萧潇苦着脸,转身要走。里头还坐着夏侯天桓这个太子呢,难道也要赖账么?
“你不用去跟太子告状,这是他的意思。”温良一下猜中萧潇的心思,拉住她移动的身势,静默片刻,想好一套说辞道,“你若是乖乖听话,两千九百两银子如数奉还,另外……还有五千两!”
萧潇低落的情绪又因为这一声“五千两”乱了,她眼眸亮了亮,嘟嘴道:“温大人,你不觉得骗一个小孩子是很无耻的么?”
温良面上顿然现出几分尴尬,抬手用食指挠着自己的两颊,讪笑道:“你若觉得我骗你,你就管自己走,但是两千九百两我是绝对不会还你的,告到官府那里也没用,你等着看官老爷是相信我呢,还是信你这个丫头……”他的贱手伸向萧潇。
萧潇眉头一皱,扭头向后一仰,躲开温良的抚触,嘀咕道:“你当我傻子啊,官府和你原本就是一伙儿的!”她还没天真到认为古代的司法公正跟现代可以相提并论,假如温良的面子不够大,潇湘居里那个多面太子、腹黑六殿下难道还搞不定区区五品通州知府?
“我话已至此,随你信不信。”温良的态度摆在那里。
“我,不,信!”萧潇脸红脖子粗,冲温良凶了一句,迈着小步往屋里去。
温良一看,五千两搞不定萧潇,心中一急,连声道:“你想要多少!你说……”太子复仇之事毕竟更为重要。
萧潇步子一顿,却还是定了定神,摸着门举步要拐进潇湘居。
“八千两!”温良几乎是牙痒痒地说出这句话,他闭上了眼。
“银票给我。”一只圆胖的手掌摊开,冲温良轻轻挥了挥,然后平伸至他腰间。
温良听见萧潇之音,缓缓睁眼,半是喜悦半是无奈地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