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回到猗院,进了屋子回了话。待她出去后,纪慧娴松了一气,对正歪在床榻上,被她吵醒的纪华荣行了一礼:“深夜打扰姑姑,着实不该。如此已无事,多谢姑姑了,姑姑快再歇下吧。”
纪华荣却是摇头,神色也有些暗沉。但并不是对纪慧娴的打扰不喜,只听她道:“本是有着相同血脉的亲人,可却是如此算计,虽说不上大错,但不爱护姐妹,尽使些小心思,这样的人就该狠狠惩治才是。我虽不该管府里的事,但今夜里这样的事情,我却是不会听之任之,改明日便报了您祖母,定是要让管束一番才是。”
纪慧娴忙道:“我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可又不想自己受委屈,所以才来找了二姑姑。若是姑姑把这事说了出去,这新年里难免就会大家过得都不愉快。都说求个好兆头,姑姑便当不知吧。再说,我如今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纪华荣听了,抬起头看着纪慧娴,双眸中却是更多了些怜惜:“你是个好的,对姐妹如此看顾,倒是让人欣慰。”然后一叹气:“可你把她当姐妹亲人,那个却未必如此想的。”
纪慧娴看着纪华荣神色黯淡,却是猜到怕是这事惹她想起了什么心事。当然不会问出口,只是回道:“待人宽容便就对自己宽容,若是斤斤计较只是会活得更累。”
纪华荣听了却是一笑:“你年岁不大说话却是如大人般,。也是,你自小便在私宅长大,定是要比旁人懂上许多的。”
纪慧娴便垂下头,不好意思一笑,不再说话,免得说多错多。这些都是她挑些好的来说的,知道纪华荣心善,若是她像纪娇娟般怕就是不得她喜欢了。在这府里,能得到一个的庇护是好的。比如现在,若不是纪华荣相帮,她便就会让纪娇娟得了逞去。
并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只是装个样子,纪慧娴却也是心安理得的。在现代时,她早就学会了隐藏情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只是让自己活得更好一些。
纪华荣自是不会知道这些的,见纪慧娴不说话,便又道:“你说的也有理,这新年这事便暂时压下去。待等到个合适的时机,我再说出来,却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纪华荣没有再躺下歇息,只是一搭搭的跟纪慧娴说着话。如此一来,时间倒是过得快了。卯时一到,便有丫环进来,侍候纪华荣起床梳洗更衣。
纪华荣也没有让纪慧娴回去,只是道:“你也在这里梳洗下吧,等会一块去给祖母那里请安。”
纪慧娴也就应下了,然后帮着丫环给纪华荣梳头,然后便就看到妆案上摆了几枝新的金钗首饰侯门毒妃。样子看上去却是华丽精美,跟纪华荣的气质却是很不相符。心下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也许是新年想装扮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于是拿起一支问道:“二姑姑可是要戴这个?”
纪华荣看一了眼,却是无动于衷:“不戴,这样东西我在寡中哪里适合。”
这时兰花走了上来:“姑娘可是要把这首饰装起来?”
纪华荣摆手:“放着吧,既然这么有心赏了下来,若是收好了,倒是枉了她一番心思。就这样放着吧,有时刺刺眼倒也让人醒神。”
听了这话,纪慧娴疑惑了下,但却很快猜出到了这些珠花应该是昨日里宫里赐下来的。过新年,忠国府上那官家自是有赏赐下来。只是这纪华荣面前的珠花,听纪华荣言下之意却应该是淑妃赏下来的。她与淑妃不合,却是上次便就看出来了。
待纪华荣携着纪慧娴的手进了老夫人的屋子时,老夫人也已经起来了,看到纪华荣进来很是高兴,拉过她的手便嘘寒问暖起来。再听到昨夜时上纪慧娴陪着她一块守岁时,却是难得朝纪慧娴慈爱一笑:“难为你有心了。”
纪慧娴忙道说是应该的,然后退了开去,站到韩氏的身后,韩氏朝她笑了笑。纪慧娴再侧目看向纪娇娟,却是见她正神色不善的看着她。
纪慧娴想着,这时她怕是更恼了自己。可这也没什么关系,猜想间却是朝纪娇娟友爱一笑,却是半分也看不出来昨晚与她曾有过矛盾。
正当一屋子人和气融融的时候,方才出去的黎妈妈却是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神色也是凝重,她走到老夫人面前却是低声回道:“老夫人,方才有人来报,说杨将军三月大的女儿昨晚夭折了。”
“什么?!”老夫人一惊:“怎么会这样,这大过年的。怎么好好的,就夭了?”
屋里的众人听了这话,也是神色一顿。杨延昭杨将军二十多岁才娶妻,娶妻后又与妻子分离了三年才再相守。好不容易身体虚弱的妻子怀了身孕,冒着危险生下了一个女儿,却不到几个月时间又夭折了。如此听来,却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黎妈妈便回道:“听闻孩子生下来身子也弱,却是一直用药将养着。昨日夜里,因是过年,免不了要放些鞭炮。这孩子正吃着药,听到炮声便吓了一跳,大哭了起来,那还没有咽下去的药汁便呛住了喉咙。顿时便脸色发紫起来,等太医来到时,却已经无能为力了。今日里早上便报进了宫里,方才宫里来了人报了老爷,老爷便差人来告知夫人一声。”
听了这话,大伙脸上的喜色都不见了。虽是个小孩子夭折,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影响不了纪府。可这是杨将军的爱女,而杨将军又颇受官家器重厚爱,如今为了安抚重臣,官家定是会作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