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遵先帝遗旨,新帝即位。尊嫡母皇后钮祜禄氏为圣母皇太后,即东太后,徽号慈安。生母叶赫那拉氏为母后皇太后,又称西太后,上徽号曰慈禧皇太后,由肃顺等八位大臣辅政。

而此时,肃顺等八位大臣视两宫皇太后为眼中钉。

登基大典并未如往朝皇帝登基一样恢弘,只是简单的听封,加之先帝丧期未过,更是低调。

热河行宫灰蒙蒙的,因为皇帝的离世而悲,而新帝载淳坐在龙椅之上,还要伏在慈安的怀中,有些生涩,直到接触到兰芷如炬的目光,这才微微正了正身子。

“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生母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武百官齐声下跪,声如洪钟。载淳被这样的阵势有些吓到,畏缩着不敢说话,而成韵在一旁依旧垂泪,不发一言。

兰芷起身,望着地下弓着身子的众人,沉声道:“平身。”

这一句话,中气十足,而地下之人,莫不抬头,先是微微抗拒,而看到兰芷不可置疑的眼神,这才齐声谢了恩典。

结束了一天冗长的登基仪式,兰芷这才卸下了一身皇太后仪制的服饰,子豫忙递来茶水,她只是镇静接过。

成韵快步往兰芷住处走来,一路免了各路的见礼,面上还是难以掩饰的焦虑。她顿了顿,才对兰芷道:“兰儿,接下来,我们孤儿寡妇,该怎么办?”

今日仪式完毕,肃顺、端华便以听政名义,强行让载淳回宫。而不让兰芷和成韵跟随,此举目的了然,可她们如今在热河行宫,孤立无援,只得任人宰割。

兰芷吩咐子豫给成韵上了茶,这才缓缓唤了莲英来,只拿着一个锦盒递给了他,再道:“拿着它,快马加鞭去京城找恭亲王爷。”

成韵不解,倒是先一步抢了那盒子。只缓缓打开,启唇问道:“这是什么?”

见里头并没有书信,只是一只小小的精致簪子。不过是陈旧的花式,一朵简单的玉兰花而已。她微微皱眉,并不解。

兰芷只是一笑:“这是救我们性命的东西。”

莲英收好,对兰芷颔首应了,只道:“主子放心。莲英一定替主子办好。”

兰芷顿了顿,再道:“我自然是放心你的,但是此去京城一路自然凶险,若是被人发现,也许就被灭口了,这东西送不送得到还是未知之数。不过也只有你知道怎样才能得见恭王。”

莲英聪慧,思付道:“主子的意思是,去叶赫那拉旧府等着?”

兰芷颔首。缓缓言:“劈柴胡同,如今该是废弃了,你去了那里等就是。”

成韵不知这主仆二人究竟是打了什么哑谜,之数为今之计,却只有两人相依为命才能保住周全。兰芷见成韵犹豫霸王幺鸡。复启唇道:“皇后娘娘放心便是,若是败了。咱们也只能认了。”

成韵忙道:“如今你我皆是太后,这称呼早该改过来,若是你不嫌我无用,唤一句姐姐,便是了。”

“是,姐姐。”

两人再次紧握双手,只为最后的并肩而行。

一年后。

紫禁城的一切似乎别来无恙,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萧瑟的秋风起了,寿康宫内,奴才们低眉顺目,弓着身子进进出出。

兰芷起身,任由奴才们准备洗漱和早膳,再缓缓对上莲英的眸子,问道:“皇上可是起了?”

莲英伸手让兰芷搭着自己,只禀告道:“乾清宫传来了话儿,已经准备妥当了。”

兰芷扶着莲英,稳稳踩着高底盆儿,只听一旁小太监忙吆喝道:“太后娘娘起驾——”

如今是大清同治元年。

弈宁离世之时,顾命八大臣企图专权,兰芷联合在京主持和谈的恭亲王奕欣,利用帝后和咸丰帝的梓宫回京的机会发动辛酉政变,设计逮捕了八大臣,判处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自裁、肃顺斩立决,其他人革职,粉碎了八大臣势力。奕訢被封为议政王。

自热河归来,兰芷和成韵破釜沉舟,死中求生,抢夺先机。共同发动政变,随后改元为同治,以志“同归于治”、“君臣同治”、“同于顺治”的垂帘听政。

一行人跟随在兰芷身后,如今这一位年轻的少女已然更加沉稳睿智,已经是大清朝慈禧皇太后。

从叶赫那拉府里走出来的小丫头兰芷,再到叶赫那拉府聪慧的小姐,从兰贵人到懿嫔、懿妃、懿贵妃,一路走来,她的步伐越来越坚定不移。

同治皇帝奉慈安皇太后、慈禧皇太后御养心殿垂帘,垂帘听政之所设在大内养心殿东间,同治皇帝御座后设一黄幔,慈安皇太后与慈禧皇太后并坐其后,恭亲王奕欣立于左,醇亲王奕寰立于右。引见大臣时,吏部堂官递绿头笺,恭亲王奕?接后,呈放在御案上。

正大光明殿内,司礼监的声音缓缓传开“有本出班早奏,无本卷帘退朝。”

(全文完)

附一:

慈禧太后任奕?为议政王、军机大臣,管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依靠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汉族地主武装,勾结外国侵略势力,实行借洋兵剿逆的政策,先后镇压了太平天国、捻军、苗民、回民起义,延缓了清王朝的统治危机,使清王朝得到暂时稳定。

19世纪60年代开始,一方面采用洋务派“自强”和“求富”的方针,开办一些新式工业,训练海军和陆军以加强政权实力,另一方面,又支持顽固派对洋务派进行牵制,以加强深宫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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