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揽玉轩宁静至极,又略显荒凉。
萧琳迷迷糊糊的清醒,口中又干涩又苦,眼睫无精打采的低垂,虽然有晃动的光亮,但萧琳却觉得眼前迷蒙,脸上,脖子痒痒得很不舒服,软绵绵无力的声音:“难受。”
她抬手抓脸蛋儿的手腕被人拽住,“女郎,可不能抓。”
“我痒。”
萧琳没有力气挣脱,嗓音干涩沙哑,“我痒。”
极少出现的泪珠湿润了她的眼眸,常姑软化了冷硬的神色,哄道:“女郎再忍一忍,抓破就不漂亮了,女郎将来还要许配最出色的郎君。”
“不要嫁人,我要娘。”
萧琳任性的扭动着身体,将起了红疹子的脸蹭向被褥,常姑连忙按住了她的脑袋,“不行。”
萧琳眼泪滚落,沙哑的说道:“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娘。”
“女郎不能哭,别哭啊。”
常姑心疼的说道:“女郎若是脸上留下痘痕,将来丹阳真人不认识女郎了。”
“不会,娘说过,怎样都记得我,都会疼我,让我挠一下,就一下。”
常姑在萧家一向以心硬闻名,但此时面对病弱的萧琳心肠却硬不起来,许是前生的缘分,恨不得将心掏给萧琳。画面重叠,她当年的女儿也是这样···
“姆妈给你吹吹就不痒了。”
姆妈?萧琳昏沉的脑袋想不明白,但脸上有含着鄙味道的凉风拂过,止住了阵阵的瘙痒,萧琳手脚都被常姑按住,向动也动不了,“再来,再来。”
双手按着萧琳,常姑低头从盒子里用嘴唇抿出鄙嫩叶,咬碎后清爽唇舌,然后吹拂着萧琳的脸颊,如此几次,常姑舌头发木,萧琳却又昏睡过去。
瑛姑捧着煎好的汤药进门,抱怨的说:“留下的小丫头太不中用,连药都不会煮,不是我在旁边看着,一准少放两味儿药材,火候也掌握不好,女郎何时受过这些?”
瑛姑看常姑护着萧琳,常姑的嘴唇因为鄙刺激肿得老高,瑛姑心里不落忍,将汤药放到一旁,“常姐姐,我只是···我们女郎从小就没受过委屈,我怎样都好,可女郎那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
“汝···在萧家···”
常姑吐字不容易,但意思却说得很明白,萧家不是祁阳侯府,萧琳终究不是萧家嫡出的孙女。
常姑看着眉头皱在一处的萧琳,拿起软软干净的绢帕轻柔的擦拭去她不知不觉的留出的泪珠,“往后这些事···不可··说。”
“我记得。”
瑛姑心下默然,常姑连喝了好几口茶水,舌头灵活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女郎是个有志气的,她分得清楚,感念萧家的抚养,你说以前的事情只会让她心里添堵。如果女郎真在意富贵荣华,还能同丹阳真人出京城?祁阳侯夫人再厉害,女郎不过是女子,留在侯府更显得她贤惠慈爱。”
瑛姑搅拌着滚烫的药汁,连连点头,虽然岁数差不多,但瑛姑顺风顺水比不得常姑精明。
“何况今日的事情即便出现在旁的女郎身上,一样是如此处置。”
常姑将萧琳的刘海上拂,盖上了去热的湿手巾,“区别只可能是染病的女郎有母亲相陪,不过,只可能是二夫人,大夫人有子有女,再疼女儿也没儿子要紧,二夫人虽是高傲,但对二女郎是好的。”
“往后多看少说话,不能给女郎添麻烦。”
瑛姑受教的点头,常姑又继续含着微凉的鄙为昏睡的萧琳止痒。
瑛姑道:“还是我来吧,您歇一歇。”
“你心太软,不行,耐不住女郎一哭一闹。”
常姑摇头道:“这可是事关女郎一辈子的大事,这个时候万万心软不得,宁可现被女郎怨恨,也不能让女郎抓破脸颊。”
大夏以美为尊,可以无才,但不能没貌。常姑没说的是,萧琳虽然有丹阳真人,但就因为丹阳真人,她很难嫁入士族,容貌再有损,莫非将来许配给寒门小子?那不是笑话么。
瑛姑学着常姑,两人总有一人陪在萧琳身边,无论昼夜的陪伴萧琳,防止她抓破红疹子。
但凡萧琳清醒的时候必然能看到身边有人,染病的萧琳任性刁蛮极了,两个人却甘之如饴,任凭萧琳怎么刁难,一样好脾气,只要萧琳不抓痒,怎样都成。
“你说什么?萧琳染上了时疫被单独关在揽玉轩?”
“诺。”
“你怎现在才来通报?”
“奴婢刚刚得到的消息,许是大夫人怕惊扰到您。”
一袭艳红劲装的箫居士收起宝剑,嗤笑道:“怕惊扰到我?一旦萧琳有个万一,看看萧菀能饶得了她们哪一个?当我不知她们的心思?萧家···可不是当初的萧家。”
“准备竹筏,我亲自去。”
“主人,还是奴婢去接女郎过来的好。”
箫居士拍着宝剑,嘴唇一抿,“你接得回来?萧家是有心隐瞒着我,跟我装糊涂呢,怕她们是忘记了,我不是非得住在萧家不可。”
“废话少说,去准备竹筏。”
“喏。”
箫居士领着六人乘竹筏上岸,到达揽玉轩门口的时候。萧如云心事重重隔着院门打听萧琳的状况,询问萧琳是不是还缺少什么必要的东西。
“无论少什么,一会我都让人送过来,照顾好四妹妹便是萧家的有功之人。”
刷刷的脚步声,萧如云回头,见到佩剑急行的箫居士,萧如云怔了怔,赶忙上前,“见过姑祖母。”
箫居士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