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一直被墨扬的侍卫拦在舱外不得进去,心里着急的很,正无计可施,见墨扬沉着脸走出来,又返回自已舱中,贾琏连忙进去,斟酒夹菜十分热情,看来这位修公子在林妹妹那里碰了钉子,等回京后要将此事说与老太太听,请老太太寻个机会向北静王妃致歉才好。
墨扬不说话,只是喝酒吃菜,一时酒足饭饱,便要休息,贾琏只得将自已的房间让出来,挪到别处,刚刚安顿,就有下人回禀说修公子的两个侍卫下船去了。
贾琏不理会,将双脚伸入盆中让奴才搓揉着,今儿也算经历了一险,万一这修公子发起怒来,凭他的手段自已一方必定要吃亏,只盼着快些到扬州,好请下这尊大佛。
朱雀和玄武上岸是为了到县里寻人弄条船的,瞧着王爷冷脸,也不敢多问,待走的远了,玄武才道:“方才王爷还说坐着这条船走,这么会儿就改了主意。”
“你也不识趣,王爷头一回送人东西,不但没赚个谢字,还叫人给驳了回来,心情自然不好。”
玄武挠挠头,笑道:“你说的是,不过王爷也真舍得,那玉佩可是王爷贴身之物,先帝赐的,自小到大从未离身,怎么就舍得送一个小女孩。”
朱雀一扁嘴,啐道:“方才在舱中,你没发现,那位林姑娘冷起脸来与王爷一模一样,估摸着王爷是寻到与自已相像的对手了,我跟了王爷这些年,头一回见王爷对外人说话这般客气,快走吧,天亮之前,无论如何要弄条船才行。”
贾琏不知道墨扬是何时离开的,暖暖更不知道,一觉醒来,乌云散尽,阳光明媚,照亮了整个船舱,一望而知必是个好天气。
吃过了早饭便开船,紫鹃手里拿着药丸不知该如何是好,自打姑娘昨儿在梦中醒来便不肯吃药,这会儿靠在窗边看两岸的风景,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并不像往常那样守在舱中,满脸悲戚,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姑娘,这人参养荣丸……”
“紫鹃大姐姐,我好好的,干吗总让人吃药啊,是药三分毒,中药西药都是一样的。”黛玉的奶妈王嬷嬷不知道哪去了,暖暖一直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看雪雁也是一头雾水,紫鹃以为姑娘是托懒不爱吃药,便过来哄着她:“人参养荣丸是咱们家的药房自已配制的,哪里有什么毒性,这话让别人听见了,又要惹出事非。回来时,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忘了保养,二太太怕姑娘中途断了药,特意命药房赶制出两个月的分量呢。”
暖暖看了n遍红楼,对那个自诩佛口慈心的王夫人实在没有好感,听此言便道:“姐姐要是怕回去不好交待,扔了就是,咱们一路顺着运河回南,几百颗丸药往河中一撒,谁也瞧不出来。”
姑娘变了!紫鹃与黛玉朝夕相处几年,对黛玉的性子非常了解,紫鹃琢磨半晌,恍然大悟,姑娘在贾家一直是极听话的,老太太说的话没一句不信服,就是太太说出话来,姑娘也不会反驳,只有听从的道理,现在一瞧,或许是刻意装出来的,往日哪会发生把丸药扔掉的事情,临近扬州,林姑娘也算是回家了,再不用瞧贾家各人的脸色,胆色自然硬气。
想到这里,便劝道:“虽说姑娘马上就回到姑老爷身边,离京城几千里远,老太太和太太就是想管,也是鞭长莫及,但是疼爱姑娘的心是好的,这要是让她们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想,再说……”
暖暖听出了话中之意,问道:“紫鹃,再说什么?”
不知为何,竟从紫鹃眼中看中泪光来,暖暖继续问着:“再说什么?紫鹃姐姐究竟知道什么?”
紫鹃的泪唰的流下来,看两人皆望着自已,一狠心便道:“姑娘只道回了扬州便是到了家,日后也未必再去京城,可是紫鹃听老太太的意思,不管姑老爷病情如何,回来瞧瞧,还叫把姑娘带回京去。否则这趟回南,何故会将王嬷嬷留下,姑娘的屋子有什么值钱的物事,非要搁人看着?姑娘这一路上不想吃药,倒无妨,可日后回了京中,老太太知晓姑娘拂了这片好意,岂不伤心,便伤心也无妨,老太太一向最宠姑娘,可是太太那里……”
“自来对姑娘就百般挑剔,若知道姑娘连太太指派的药都不肯吃,非惹出不是来。”雪雁看紫鹃不好说下去,两句话便挑明其中的厉害关系。
暖暖终于明白了,紫鹃提醒自已的,不是一丸药两丸药的问题,还有个再回京城与王夫人相处的问题,紫鹃说的明白,路上不想吃药是无妨的,只是回到京中,却成了授之于人的把柄。
暖暖放开紫鹃的手,记得有一句谚语叫‘牛不喝水强按头’,红楼中讲的是大老爷欲纳鸳鸯为妾,鸳鸯不从时说的一句话,暖暖回忆着书中的一切,黛玉六岁就生活在贾府,自然比她了解生活在大宅院的艰辛,所以日后才写下了‘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这样的话。
爸爸兄弟姐妹三个,偶尔彼此之间还闹的不愉快,一个小家尚且如此,几百人的大家族又当如何,暖暖心中感激紫鹃的提醒,是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自药匣中拈起一枚丸药,从没想过小小的一枚丸药还有大文章,暖暖转过身来,脸色严肃,语气冰冷:“紫鹃,你到底是谁的丫头?”
紫鹃听姑娘话里似乎有疑她的意思,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面前,说道:“老太太把紫鹃给了姑娘,姑娘就是紫鹃一生一世的主子,姑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