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你去好了!”

“王爷,快,快我下来,叫人看见!”黛玉连连惊呼,又不敢大声,只得捶打着水溶的胸膛,挣扎着要下地来。

水溶开怀地扬声大笑:“看见就看见好了,我爱惜夫人之心,却不怕任何人知道!”

笑声中,果然将黛玉抱得更紧,肆无忌惮地阔步前行。

自从相识、结缡以来,水溶待她,始终是温柔耐心,黛玉还是头一回,见到丈夫如此狂态,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或许,和先前的温柔细致一样,这般的狂放热情也是他,只不过未曾领略过而已。

黛玉放心忐忑,又是害怕,又是甜美,更不敢出声,唯恐真被人瞧见,只能万分羞涩地将脸面埋进水溶的胸怀。

沿着小径行走了一阵,道路渐渐宽阔,两旁的山石花木也更加疏朗,黛玉知道,再往前必定人多,忙细声细气地哀求:“王爷,放我下来吧,若真叫人瞧见,我,我……”

怀中之人双颊热透,丝丝红晕直渗进领口,真是羞窘到了极致。

水溶深知黛玉连嫩,万一真叫家人碰见,只怕她会藏在屋里十天半个月的不敢见人,于是哈哈一笑,顺势将她放下。

又行了半盏茶工夫,黛玉发觉越走越偏,风景渐异,竟是自己在王府居住数月,未曾到过的地方,忍不住又问:“王爷,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你若不说,我便不去了!”

水溶总算停下,向前方一指:“夫人你看,这就到啦。”

顺着水溶手指的方向,黛玉望见豁然开朗的一片空地,绿草如茵,青石铺路,路的尽头是一列围墙,不高不矮,也是青砖砌就,上覆浅灰色的琉璃瓦。

只看了一眼,黛玉就感到熟悉,只一时说不出来而已。

再走近些,又见青墙中央,开了一座门楼,并不十分巍峨,却是古风扑面,朴雅大气,翘首眺望,门楼上的红漆匾额仍是空的,不曾体有字样。

门楼之间,不时还有人匆忙进出,多半是手提肩扛,竟像是正在忙碌的工匠?

外头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正监督着往来工匠,猛不丁见北静王夫妇朝这边过来,赶忙疾走几步,迎上前去,给二人请安不迭。

黛玉认得他是王府中一名管事,专管房屋修葺的,也时常为了造园子,前来奏事,对账、支取银子等等。

她知道水溶正在造一处园子,只他总说尚在修建中,不免人多杂乱,让黛玉不必去看,只等完工了再一道前往,黛玉也不甚好奇,故而今日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水溶吩咐那管事说:“你且让山头那里停一停,闲杂人等都回避了,我和王妃要上去瞧瞧。”

那管事速速领命去了,没一会工夫就来回话,说近处的工匠已尽数屏退,王爷王妃这就可去巡视了。

水溶说:“你也留下,不要再放任何人进来。”

说完便领着黛玉,穿过门楼,进了那尚未命名的园子。

进了园子,也不知究竟有多大,不同于大观园的移步换景,层层叠叠,每走几步,便能看见不一般的精致,而是视野开阔,一览无余。

眼前铺开的,仍是欣欣绿意的草地,尽头则是一面平湖,水光潋滟,涵澹云天,湖边一曲回廊延伸至湖心,立着一座出水的红柱绿檐小亭。

脚下则是半丈见宽,卵石铺就的曲径,穿过草地,向着一座小山头,延伸上去,两旁又时见错落有致的青青修竹和竹外疏花。

黛玉越发惊讶,眼前所睹,又比适才在园外眺望,更加的熟悉,仿佛这些景致,始终存在于自己的脑海深处,蓦然再见,只觉得记忆将醒未醒,却又纷至沓来,依稀有淙淙流水,诗声琴韵,以及温柔和言语和欢快的说笑,在耳边回荡,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

“夫人,随我来……”水溶则会心一笑,又挽了她的手,向小山之上走去。

小山包是人工堆就,并不算高,徒步行走一会便到了拦腰的一丛亭子,亭子共有两座,状貌全然一样,相互依靠,在数株古乔遮蔽之下,宛如并肩而立的俦侣。

看到这两座亭子,黛玉霎时停下脚步,胸口仿佛被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下,轻轻裂开一道缝隙,先前所有模糊的,断裂的,跳跃的记忆,终于连缀成一片,从缝隙间汹涌而出。

黛玉怔怔呆立,眼神却瞬息万变,两行细细的清泪,无声无息地滑下眼角。

水溶走到黛玉身后,双臂搂着她腰间,热乎乎的胸膛轻轻贴了上去,俯在她耳边低低问:“夫人,你可想起来了么?”

“王爷,王爷,这是,这是——”黛玉猛的转身,紧紧抓着水溶的衣袖,仰起头看他,却又激动地难以言语。

眼前的苔茵湖水、回廊水榭,甚至一花一草,一木一石,莫不是记忆中小时居住过的故园模样!

尤其这两座亭子,从记事起,父母就常带着她,缓步登山,又在亭中回眺平湖,亭中有琴台,有棋桌,时常是母亲焚香抚琴,而父亲则把手教她弈棋,快乐的时光虽然遥远而短暂,纵不常常被记起,却始终珍藏在心底,不曾忘怀啊!

“夫人,这里是你的家园,不论京城还是江南,都是一样的,是我要和你共度此生的地方。”水溶抬手,为黛玉轻拭泪痕。

他的言语和笑容,温暖得如同曾经照着琴弦,照着棋盘,照着父母慈爱容颜的阳光。

他瞒了自己,费尽心力地营建这一处和自己故居一模一样的园子,就是为了要真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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