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曾经寄托了所有念想的人,之所以不要他……不是他做错了,不是他不够好。
仅仅是因为没有遇见对的人。
白泽意识到这一点,好像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从心口卸了下去,那压的他喘不过气的重担,那不甘心的情绪,都随风消散。
事已至此,为何还要折磨自己,为了那样一个人呢?
被这样的厌弃,根本就没有要留下的理由了。既然决定要走,为何不洒脱的走呢?
他还在留恋什么?
崔谦曾说,他放不下季玹,不舍得背叛他。
其实这话有些不准确,他是放不下,但也是放下了……如果他因为怨恨就将余生用在和季玹作对之上,不是更可悲吗?况且,他是永远不可能对季玹兵刃相向的。
即使当初逃离的那一刻,恨到极点的那一刻,也从未想过要他死。
爱一个人,怎么舍得他去死,只要想到这种可能,都会很害怕,会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替代……但季玹,却舍得让他去死。
但凡有一点点爱,都不会舍得吧……
大约,这才是他真正灰心的原因。
那时候,他其实很想令季玹如愿,如他所愿死去。
但是他死不了。
他活了过来,心却已经死了。
他的梦醒了。
白泽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如丧家之犬逃亡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吧?
直到现在,他才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承认这个事实。
宁静的夜晚忽然被尖锐的声音打破。
四周一片嘈杂的声音,穿透薄薄的门窗,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耳朵。
白泽不疾不徐的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看向楼下。
一群肃穆的黑衣侍卫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手中长剑泛着冰冷的光芒。当中站着一名俊朗的男人,剑眉朗目,双瞳如墨,双手背负身后,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
居然是季玹。
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了。
白泽诧异的挑了挑眉,随即露出惶恐的表情,在侍卫们的驱赶下,和其他住客一起被赶到角落里。
一共只有二十来人,白泽扫视过去,并没有看到崔谦,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战战兢兢。但这并不意味着崔谦不在这些人里面,他可亲眼见识过崔谦神乎其神的化形术。
没想到这样都能牵扯进来,看来真是运气不太好。
季玹缓步来到他们的面前,眼神锐利,一下子就认出了白泽来。伸手指了指,白泽就被推搡了出来。
他看着季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做为崔谦亲密的“情人”,如果他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想必没有人会相信吧?
但季玹居然亲自出现在这里,他还是有些意外。
季玹看了他一眼,向前走了一步。身旁连忙站出一个侍卫,拦住了季玹,“皇上,此人还未验明身份。”
季玹顿了顿,道:“那你去吧。”
“是!”那侍卫走过来,拿出一枚晶莹的白色玉球,然后在白泽的手腕割了一道口子,鲜血滴落到玉球上,玉球没有任何反应。侍卫表情微微一松,退了出去。
看来自己应该是没有被检查出问题了,白泽也松了口气,看向季玹,季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白泽想了想,还是先开口了,“皇上。既然草民没有问题的话,不知是否可以离开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季玹看着他,却问道。
“碰巧。”白泽不欲多说。
“崔谦呢,他和你在一起吗?”季玹又问,眼神紧紧盯着他。
白泽摇摇头,“我有些天不见他了,并不曾和他一起。”
“那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季玹说。
白泽依旧摇头。
季玹低低笑了一声,不再看他,对着手下吩咐道,“看住这些人,仔细点,不要让他跑了。”
“是。”侍卫们齐齐应声。
“一旦找到,死活不论。”季玹声音说不出的冷。竟是连活口都不要了。
白泽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他无法控制的想到当初的自己,他逃走时季玹是否也是这样冰冷的下达命令,死活不论。呵呵。
于是忍不住笑了一声,自己当初到底是多可笑,才会对季玹抱有期望。
在他眼中,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要说一定有什么不同的话,大约也是多一些憎恨厌恶吧。
“你笑什么?”季玹不知何时走近了一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白泽淡淡道:“没笑什么?”
季玹说:“如果你知道朕要抓的人是崔谦,你还笑的出来吗?”
“哦?”白泽露出意外的表情。
季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忽然说,“你有些不一样了。”
“皇上的话真是让草民受宠若惊。”白泽垂下眼睛,“没想到居然劳皇上惦记,至于崔谦,其实草民和他并不熟,皇上要抓他,定然是有理由的。这种事,草民不应当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那你为何发笑?”季玹却不依不挠。
白泽抬眼,声音冷淡,“皇上真的想知道吗?”
“你说。”
“那草民就说了。”白泽清了清喉咙,“草民听皇上说话,不知道那个得罪皇上的人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居然被皇上忌恨到这个地步,混的真是够惨的,想着自己也混的挺惨的,感同身受,就不禁笑了出来。”
“草民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