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白泽看着季玹,语气嘲弄。也不知是嘲弄自己,还是嘲弄季玹。
季玹一步步走过来,走到他们面前。
他向白泽伸出手,“到朕这里来。”
张稀看着季玹,双眼满是怒意,就要怒而出手,却被白泽制止了。困兽之斗,已经没有必要。他轻轻一笑,“好啊。”
叶氏的命很重要,张稀的命也很重要,大约唯独他的命,不重要。
如果能换取他们的生存,自己的低头又算什么呢。
很久很久之前,在遇到季玹之前,他不是一直这样卑微的活着吗?如今,也只不过重新那样过活而已,他一定可以很快习惯的。
卑躬屈膝,忍辱求全,这些他都会。
反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季玹双手抱过白泽,冷冷看了张稀一眼。
两个侍卫走过来,一拳打在张稀腹部,一拳打在胸口处,张稀一口血吐出来。他双眼泛红,死死看着季玹,却在殴打中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片刻后,张稀躺在地上,身子微微蜷曲,身上脸上都是伤痕累累。
白泽不忍多看,抬头对季玹说:“够了吗?”
季玹呵呵一笑,意味不明的看着白泽,“心痛了?”
白泽没有回答。
“他会来救你,确实在朕意料之外。”季玹缓缓道,“但是……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白泽原本是准备出去之后问的,但现在……“这不重要。”
“真的吗?如果他是从季瑾那里知道的呢,也不重要吗?”季玹平静的道出残忍的事实,“如果这个人,一直背着你和季瑾牵连,背叛你,欺骗你,也不重要吗?”
白泽一僵,冷声说:“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就这么相信他?”季玹虽在笑,但眼中却无丝毫笑意。
白泽咬牙,“是。”
“他知道你如今的身份,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还知道……你需要的解药。他知道这么多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你都不愿意怀疑他。”季玹轻声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白泽说。
“你听到了吗?他这样相信你,你难道舍得欺骗他吗?”季玹踢了踢张稀,“朕冤枉你了吗?”
张稀咳出一口血来,他盯着季玹,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看来你对朕的话,并无异议。”季玹说,“你自裁吧。”
白泽听不下去了,他抓住季玹的衣襟,眼睛都红了,“他是为了救我才来的,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你放他走!”
季玹挑起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朕原来在你眼里,是这样一个慈悲为怀的人吗?会放过一个屡次背叛朕的乱臣贼子?”
“他……他不是!”白泽忙道。
“朕给了他机会,他并没有否认啊。”季玹说。
“你!”白泽转过头,对张稀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这种罪名是你扛得起的吗!为什么不说话!”
张稀停住笑声,用悲哀又难过的眼神看着白泽。
不妙的预感在白泽心底浮现,他却不愿意承认,声音丝丝颤抖:“你为什么不否认?”
“属下死不足惜。”张稀说。
“你……”白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张稀却平静的笑了笑,“属下只是遗憾,没能把您从这里救走。”
白泽看着他,一股气涌上胸口,那种愤怒无处可去,原来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
他……居然也会背叛自己。
如果连张稀也不能相信,这个世界又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他看出张稀已经心存死志,他虽然骗了自己,却也为自己赔进了性命,白泽心情复杂,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此刻还可以这么冷静。
但他知道,从张稀承认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白泽轻轻说。
张稀轻轻的摇头,他看向季玹,缓缓开口。
“皇上,我知道您怀疑过白大人对您的忠心,但事实上,大人从来没有背叛过您!我和季瑾的每一次联系,他都不知情。我也不敢让他知道。”
“宫变前一夜,季瑾知道大局已定,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所以要最后赌一次。只要能策反大人,对您将是无比巨大的打击,但是他一直无从下手……这时候,叶皇后刚刚使了亲信联系大人。”
“叶皇后其实并不是想要大人帮助她,她之前并不知道大人的身份,她被叶家蒙蔽多年。没想到知道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当晚她已经决定和先皇同去,她遣人送那封信,只是想要告诉大人他的真正身世,希望他能够逃走。她知道您不会放过所有和叶家有关的人。”
“信使找到我,想要求见大人。我将季瑾给我的信和那封信替换,并带着他去见大人。大人见信十分愤怒!明知自己的身世,依然果决的让我斩杀信使,将头颅送回给叶皇后,以示决绝!”
“当初我答应季瑾做他的耳目,因为我想要给大人准备一条退路……但看到他用这种方法斩断一切的时候,我便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他的心意了。”
“但我不愿放弃,我杀掉信使,将头颅送回给叶皇后后,假装无意将季瑾伪造的信掉落。只要您看到信,就会对大人产生怀疑,也许这样,大人就会明白。”
“您果然看到信了,也怀疑了。但是我没有想到,在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