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
白泽努力的睁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影,是谁在说话?
季玹没真的事了吗?
他觉得好累,怎么也无法彻底清醒过来,很快又陷入沉睡。
但是这一次,他睡的十分安稳,好像身处在温暖的被窝,有人给他清洗上药,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没有了殴打和折磨,伤势终于得到了缓解。
又过了几天,白泽醒了过来。
他想要动一动,却不小心从床上‘噗通’一声翻倒了下来,痛的龇牙咧嘴。
门忽的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太监快步而来,将他扶了回去,“你总算醒了,快躺好别乱动。”
白泽呆呆看着面前的人,声音迟疑,“师父?”
徐凖露出一个笑容,“是我。”
白泽终于反应过来,他猛的低下头,脸上浮现出羞愧的神色,居然被师父见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您,您都知道了?”
徐凖点点头,“我都知道了。”
白泽沉默了会儿,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徐凖的眼睛,“您怪我吗?”
不怪他如此想,徐凖是季玹母后留给他的人,一直对季玹忠心耿耿,他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自己对季玹的心思,恐怕会鄙视厌恶他吧?
他的这点心思哪里能瞒过徐凖的眼睛,徐凖不由得叹了口气,“我怎么会怪你,快别胡思乱想。”
白泽不知道徐凖心底的真实想法,但是他的宽容确实缓解了白泽的一些尴尬和不自在。
“皇上,他怎么样了?”白泽最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都因为我。”
徐凖摇摇头,“这不怪你。你放心,他没事。”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白泽问。
“现在还不行。”
白泽闻言眉头蹙起,如果季玹真的没事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这样恐怕会让大家不安,朝廷动荡吧?难道徐凖只是安慰他?
“都说了别乱想了,皇上没事,只是现在不方便见你。你好好养伤,安心等待。”徐凖笑道,“你这个样子,皇上出来见到了,可是会责怪我看管不力的。你不会忍心让师父为难吧?”
白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点头。
徐凖又嘱咐了几句,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便掩去了,伤成这样想要恢复又谈何容易,不过是句安慰的话罢了,更何况……
徐凖回来之后,崔皇后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每天都有大夫准时过来替白泽诊治,各种珍贵的药材流水般的送了进来。白泽的伤势渐渐愈合,虽然留下了丑陋的疤痕……唯独脏腑的伤势比较为难,还是会偶尔咳血。
虽然没能见到季玹,但徐凖的出现却让白泽安心。因此便也耐心等待。
一日徐凖又过来问白泽,“你母亲很担心你,想要见你。”
白泽其实也想见叶氏,但是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还是道:“暂时还是不见吧,只要她好好的就行了。”
如果叶氏见到他这样,不知道该有多伤心难过。
徐凖赞同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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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凖一身黑衣兜帽,遮住了面容,悄悄的离开了皇宫。
再次来到皇陵的入口,他深吸一口气,沿着深不见底的台阶缓缓走下去。
季氏皇陵,一直都是最最神秘的存在,各种传说流传于世,但是却从没有人知道到底在哪里。只有季氏血脉登基为帝的那一天,才有可能知道。
皇陵入口处布有迷阵,旁人根本就走不进来。
台阶深入地底数百米。
地底下别有洞天,地面晶莹如白玉,天空夜明珠如繁星,如同另一个世界。
徐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季玹盘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轻轻站在季玹身旁,过了好一会儿,季玹缓缓睁开眼睛,他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却是淡金色,仔细看去,赫然有金芒流转,不似凡人。
徐凖饶是早有准备,再见依然十分惊讶,他恭敬的道:“皇上。”
“他,还好吗?”季玹开口。
“受了些伤,但好在性命无碍。”徐凖迟疑了片刻,说。
“崔如媛?”季玹的声音有些冷,崔如媛正是崔皇后的名讳。
徐凖点点头,又道:“您久未露面,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起了疑心,崔阁老为首的朝臣虽然暂时并未有所动作,但有些不安分的人却已经开始出现了。她这样做,恐怕也是有试探的因素在内。”
“跳梁小丑罢了。”季玹冷冷道,“朕本不打算管他们,奈何自己要找死。”
徐凖神色担忧。“我怕这样下去……”
季玹忽然抬手制止了徐凖的话,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眉头紧紧蹙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恢复平静,表情重新舒展开来。
“这些都无足轻重。”季玹说,语气里说不出的淡漠。
他左眼平静如深渊,右眼金芒闪耀,高傲冷漠如神祗一般,两种独特的气质糅杂在一起,连徐凖都暗暗心惊。
“季氏皇族传承数千年,不是没有过天灾人祸,却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季氏的根基。”季玹微微一笑,“朕心里有数。”
徐凖于是不再劝,转而道:“他很担心您,一直问我您的消息,我都敷衍过去了。只告诉他您没有事。看得出,他很是自责……”
季玹眼底浮现一丝柔和,“是吗?还是这么傻。”
“你保护好他。”季玹对徐凖道,“过几日,想必朕就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