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枚很普通的玉佩,材质粗陋,却因为长期盘磨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一看便是被人贴身佩戴,精心呵护蕴养的。
此刻它裂成两半,静静的躺在地上。白泽神情恍惚,这就是他刚才不小心打到的东西吗?为什么……看起来很眼熟,他以前见过吗?
一定是在师父的身上看到过吧,一定是师父很重要的东西。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封衍。
封衍连一丝眼角余光都没有看向白泽,仿佛白泽根本不存在似的,他的目光专注的落在地上,好半晌,才动作轻柔的将玉佩捡了起来。
虽然他的表情十分平静,白泽却隐隐感到某种风雨欲来般的悲恸。
白泽忽然有些羡慕,原来师父也会这样在意某一样东西。他并不是真的无情,只是对自己无情而已。
“我可以帮你修好。”白泽不由自主的开口,打破了这可怕的平静。
他对上封衍看过来的古井无波的目光,心里一紧,几乎窒息,却还是继续说,“你知道我的天赋,可以将它修复到看不出裂痕。之后你再杀我也一样。”
封衍看了白泽半晌,终于冷冷开口,“你知道我要杀你,却还要帮我?”
“因为它肯定对你很重要。”白泽的笑容有些落寞,“你对我而言也很重要……虽然你只是利用我,但我背叛你也是事实。”
“我想过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不是因为我爱上了别人,而是因为我让你失望了。”
“我其实,并不想让你失望,师父。”
白泽说完这些话,忽然有种死而无憾的感觉。他是爱上了季玹,但是他和师父的几千年,又是如何能轻易抹去的?
可是他的伤心难过连诉说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将一切埋在心里。
直到此时此刻,彻底放开,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才能这样平静的面对吧。
封衍忽然低低的笑了出来,“你这么傻,就算我不杀你,在这个世界,你也活不下去。”
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被轻易伤害而已。那二十多年让他明白,自己也可以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蝼蚁尚且偷生,没有谁真的那么傻。
白泽笑了笑,也不反驳,只是说:“我在幻境里的时候,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活的多久其实不重要,重要是是否活的开心,活的值得。凡人生命短暂,也许很轻易就死了,但不代表他们都是痛苦的,也许比我们还要幸福满足。”
“那你呢,幸福满足过吗?”封衍看着白泽。
白泽脑海中想起往事一幕幕,虽然有过痛苦难过,但其实,也还是有幸福开心吧。正因为快乐过,才会因为失去而痛苦。他笑,“也是有过的。”
“那失去了,你怨恨吗?”封衍看着他。
“能拥有过便是上天的恩赐,怎么能因为失去就怨恨呢,失去了……也只是说明到了该放手的时候。”白泽以前也不懂,但他现在懂了。
封衍忽然不说话了,他把碎掉的玉佩收入怀中,“就算修好了,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白泽楞了一下,没有再开口。既然封衍决定不修,他也不会勉强。
封衍站了起来,眼神冷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白泽说。
封衍起身就走了。
白泽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终于露出错愕的眼神,难道问完那句话后不是要继续杀他吗?怎么就这样走了?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白泽懒得再多想。
…………………………
过了两日又到了人送灵草灵石过来的日子。
白泽却连门都没有出,对方似乎料到这些,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东西被放在桌子上,只是那人放下东西却还不走。
白泽奇怪的翻身过来,一看吃了一惊,竟然是季予言。
季予言双手抱胸,不屑的看着白泽,哼了一声,“我还想看看你打算装死装到什么时候呢。”
“你怎么来了?”白泽实在奇怪。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季予言冷冷道。
“哦,那让你失望了。”白泽坐了起来,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还笑的出来,看来是没打算寻死了。”季予言嗤笑一声,似乎很失望似的。
“是啊。”白泽点点头,认真的说,“不过还是谢谢你来看我。”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还有人在乎我,原来我并没有失去所有。你并不知道,你此刻对我而言所代表的意义。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是来看你死没死,这样你也开心?”季予言却一副看傻子的眼光。
“我本以为自己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忽然出现一个人还愿意关心我死没死,当然值得开心了。”白泽盈盈一笑。
“吱吱,吱吱,吱吱吱!”白色小兽跳上白泽的腿,不满的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拍打他,似乎很不高兴自己被忽略了。
白泽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吱吱,你怎么回来了?”
“吱吱?麒麟神兽就被你取这种名字?”季予言一脸的嫌弃。
“不好吗?”白泽逗了逗吱吱,随即露出担忧的神色,“你怎么还没走,这里很危险。”
“你以为这里很好走吗?这里早已成了海族的据点,防守严密到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它如果真的逃了,只会被那群海族抓到。”季予言不屑的开口。
白泽一怔,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
“你除了被人忽悠的团团转,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