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说着话又发起了呆,恰好停顿在关键部分,丑帅大叔耐心甚好地等他回过神来,其他人当然更不敢出声催促,房间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丑帅大叔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他,越看越是满心欢喜。
“我不知道……”朱标终于换了句说辞,他心情复杂地迎视丑帅大叔,“我爸妈以前没有提过爷爷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爷爷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
但他隐约能猜到——在皇城里出现的权势人物,长着胡子就肯定不是太监了,话说未来世界的大明还有没有太监?不管,反正他肯定是皇帝的亲戚,甚至是皇帝本人!
应该不是吧……朱标惊疑不定地想,传说中的朱皇帝“巍然如山、广博如海”,怎么也不该是这不靠谱的痴汉模样……
不过他到底不是大明本土人士,虽然理智上觉得四皇子和朱皇帝是大人物,和他之间存在巨大的不能言说的阶级差异,情感上却很难认真去对待这种差异。就在五分钟前他才刚想明白自己对四皇子不算什么,五分钟后,他又能胡思乱想面前的丑帅大叔可能是朱皇帝,半点没有心理负担。
因为做好了心理铺垫,丑帅再拉他的手时朱标忍住了没有抽回来,跟着他乖乖地回到官帽椅旁边,丑帅大叔坐了下来,不舍得放开朱标的手,用另一只方向相悖的手别别扭扭地伸进纸袋,掏出个豆包递给他。
“来,趁热吃,咱们吃完再说话。”
朱标是真饿了,稍作迟疑就顺从地接过豆沙包,表皮已经有点凉,咬开以后热气咻地逃往外逃,被他恶狠狠地吞进嘴里。
他一口气吞了三个豆沙包,丑帅大叔似乎很享受投喂他的乐趣,他塞完一个立即又递出一个,堪称无缝衔接,进入喉咙的下一个包子把上一个包子给顶进肚子。
朱标有点噎着了,抻了抻脖子,旁边侍立的都是有眼色的人精,很快茶水沏好送上来,又是丑帅大叔亲自揭盖子撇过茶沫,这回也不递给他了,而是端着杯子凑到他唇边。
朱小弟顾不得想太多,将就杯沿大大地喝了一口,茶水略烫,这样的天气喝下去却正好,暖意顺着食道一路往下行,在吃饱的肚子里热烘烘地散开,整个身子从胸口到指尖都舒畅起来。
他不禁对着丑帅大叔真心地笑了笑,咧嘴露出两颗小小的尖牙。
丑帅大叔被萌得心都颤了颤,要靠身后的老伙伴戳一下才避免了失态,连忙把悬在椅子边的屁股挪回去,清了清喉咙,温言道:“有些事不怪你不知道,你年纪太小,养父母又过早离世……当然,就算他们活着,也轮不到他们谛听皇室秘闻。”
他扮演了半天宠爱孙子的慈祥爷爷,终于在最后一句话显露出霸道蛮横的本性,朱标略有点不适应,站在椅子扶手边扭了扭,心想,果然是皇室。
丑帅大叔说完这句话也偷眼看朱标,见他没有特别的反应,心下满意颔首,果然是我朱家的种,没有那些愚不可及的“亲恩不如养恩”的蠢念头,哼,若不是所谓养父母死得早,这对竟敢让朱家的血脉认他们为父母的妄人,他非得弄个罪名好好惩戒一番!
此事虽不复杂,详细解释起来也颇费口舌,丑帅大叔不耐烦地招了招手,身后站着的中年人立即往前半步,对朱标微微一笑,开口替他讲起故事来。
…………
……
故事的开头有一位圣母的太子,是的,是真正的“圣母”,因为整个故事里没有朱标以为的狗血爱情悲剧,这就是一个圣母独自搞出了后代的荒诞喜剧!
皇帝年轻的时候征战不休,很晚才娶妻生子,也没什么时间教导儿子,所以太子是被文官教养长大,深受他们那些道貌岸然的道德文章毒害,在皇帝发觉之前,就长成了一个有点迂腐的烂好人。
太子悲天悯人,身处高位却时刻不忘百姓黎民的苦楚,因此让他的皇帝老爸非常头疼,一方面自豪于太子仅次于自己的高人气,另一方面烦恼于太子时不时搞出的不合身份的小麻烦。
十七年前,大明为了遏止因战争而锐减的人口,强制推行了捐献制度,要求十八岁以上的成年男女必须去保育局捐献一次精/子或卵/子,然后由政府将这些捐献品随机配对,试管培育,确认受精成功以后再植入志愿女性体内,或者干脆利用实验室的人造子宫批量诞育,出生以后再由政府统一抚养。
这项制度实施了不过两年就在人/权组织的大规模抗议下被迫废止,当时提议和施行这项制度的众多官员也被拴上了“反人类”的耻辱柱,但不可不论的是,两年间大明的总人口净增三十二亿,大大地缓解了濒临绝境的人口危机。
姑且不论这项制度的功过,当它施行之初,朝堂上赞同的人远远多过反对一方,太子也虽然不赞同,但也没有强烈地反对,因为他再迂腐也毕竟是一国太子,当然清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如果人类唯一的数量优势都没有了,难道要跟心怀叵测的异族去谈人/权?
所以捐献制度在太子眼皮底下推行实施了,他旁观了几天,忽然又想到一件不合理之处:为什么没有人来催我捐/精?
是的,那年太子刚满十八岁,正属于强制捐献制度的目标范围。
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谁敢来让他捐啊,皇室的血脉和普通人能一样吗,施行捐献制度的官员们自动就把太子一家给忽略过去了,二十七个区同时推行的新政策,本来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