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嫁到江家的就是二娘,而非大姨娘的女儿三娘了。
六娘同为大姨娘的女儿,二娘自然亦恨她。
“二姐姐怎么气鼓鼓的,莫不是我得罪了她?”六娘咯咯笑了。她这话不是对二娘说的,而是对陆落和闻氏。
陆落就认真看了看二娘,然后笑道:“没有啊,我瞧着二姐姐挺好的,倒是六妹妹刻意给她抹黑......”
六娘噎住,她着实没想到陆落如此犀利狠辣。
陆落这么一帮忙,二娘也回神,镇定不少,道:“平常一句问候,六妹妹也听得出我生气,这本事我深感折服。想来六妹妹鸡蛋里挑骨头,是驾轻就熟的。”
六娘没想到陆落会帮二娘,一时间被堵回去,脸色微变。
闻氏不语,静静看着她们,脸上既无笑意,也无责备,平静无波。
六娘正要反击,院门又响了。
这次,是四娘和七娘来了。
“二姐姐刚到正院,大姨娘和二姨娘就派出了探子,果然是我们防备得很啊。”陆落心想。
四娘穿着银红色折枝海棠的褙子,研态娇媚。她一头浓密的青丝,整整齐齐梳了发髻,留着厚厚的刘海,刘海披覆柳眉外的乌黑浓郁,褶褶生辉。
七娘尚未年幼,还是小孩子模样。虽然不及四娘,也是美人胚子。
和二娘、六娘的素淡相比,四娘姊妹俩衣饰华贵,在日光下璀璨辉煌,珠围翠绕,更像是官宦人家的千金。
“人来齐了,看来大姨娘和二姨娘是时刻盯着我们。”陆落心想,眸子里流光微转。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陆落等四娘和七娘给闻氏见礼之后,笑着对她们说,“姊妹们都来了,要不我们摸牌吧?”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
“老太太才摸牌呢。”七娘立马表示反对,“五姐姐,你给我们讲讲湖州府的趣事吧?”
陆落一想,就说“也好”,于是清了清嗓子,当即说了起来。
她极大夸奖讲述了湖州府的奢华。仆妇众多、房舍宽阔、用度奢侈、来往自由等,听得几个姑娘眼睛都直了。
她们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从未离开过。湖州府是什么模样,她们不知道,全凭陆落忽悠。
说了半晌的话,闻氏开口道:“我也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二娘、四娘、六娘和七娘起身,给闻氏行礼,纷纷离开了。
“姑娘,她们都来干嘛?”陆落的丫鬟倚竹傻傻的,对今天的热闹场面不理解。
“无非就是二姐姐来了,其他几位想知道我们和二姐姐会不会联手欺负她们,故而派了探子,来探虚实,察言观色呗。”陆落笑着解释。
“倚竹,你真是个小呆子,什么时候能聪明些,给五娘分忧啊?”闻氏身边的风烟笑呵呵打趣倚竹。
闻氏身边的人,私下里都很亲热叫陆落为“五娘”。
“我是保护姑娘的,又不是出主意的。”倚竹茫然道。
倚竹是学过拳脚功夫的。他们家乡村子里,有个人专门教小孩子习武,收取微薄的米粮,倚竹就跟着学了。
起初是为了强身健体。
后来,他们家乡受灾,田地房舍全被水淹了,倚竹跟着她父母进了城,被走投无路的家人卖到陆家,卖了二十年。
倚竹身手不错,闻氏就收下了她,让她跟着陆落,时刻护着陆落周全。
“......二娘刚来,明氏和简氏就派了姑娘来。看来,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了。”闻氏想到那些孩子,微微冷笑。
大姨娘和二姨娘派人监视闻氏,也派人盯住二娘陆苏,无非是怕二娘借闻氏的势,和她们作对。
二姨娘还在查二娘落井之事。
当天晚上,陆其钧仍回到二姨娘的西跨院。可是不知怎么的,两个时辰之后,陆其钧气哄哄去了三姨娘的南罩院。
“应该是为了佛珠的事......”陆落心想。
果然,第二天暖雪就打听出,昨晚陆其钧跟二姨娘索要陆落送给七娘的佛珠。
二姨娘却说“丢了”。
陆其钧气得当场派人搜二姨娘的箱子。
二姨娘气哭了,说自己跟了陆其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外人搜过自己的箱笼。
四娘陆蕤和七娘陆茜也来劝。
陆其钧却不管,非要搜。结果,佛珠没找到,却翻出了二姨娘深藏的五百两银票。
二姨娘疯了一样去抢,差点也被陆其钧打了。
“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藏钱!”陆其钧很生气,觉得二姨娘对他不够真心和体贴。
他拿了钱,去了三姨娘那边。
二姨娘大哭。她既心疼钱,那五百两是她们母女攒了好几年的,前不久才去换了银票。早知道就不换了,还是碎银子安全。
同时,二姨娘也难堪,自己的屋子被丫鬟婆子们翻了个底朝天,一点尊贵也没有了。只有下人的箱笼才随便翻,谁敢翻主子的?
陆其钧这是不敬重她!
一串佛珠而已,就让陆其钧和二姨娘闹得这样,陆落听到之后,微微笑了笑。
二姨娘和陆其钧闹翻之后,大姨娘和三姨娘趁机落井下石,家里一片混乱,她们从前相安无事的三个姨娘彻底斗了起来。
越是混乱,陆落和闻氏越是清净。
同时,二娘陆苏落井的事,就再也查不清了,因为陆其钧既不相信大姨娘,也不相信二姨娘,更不相信闻氏和陆落。
他想让三姨娘查,三姨娘却避之不及。这是一个烫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