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到了窦六太太的院子,一进门她的天眼就瞧见了风水煞。
这风水煞有点罕见。
虽然煞气浓郁,但整个院子的风水却融洽,阴阳调和恰当,大的格局没什么问题。
若陆落没有天眼,她也要看半晌才能明白问题所在。
“.......快,去吧瞳儿带出来。”窦六太太一进门,就对窦瞳的乳娘道。
窦瞳的乳娘身材丰硕,慈眉善目。她先好奇看了几眼陆落,这才进去把窦瞳领进来。
窦瞳跟陆落堂姐的儿子琛琛一样大,今年满了五岁,虚岁六岁。
同琛琛相比,窦瞳矮小虚弱,只有三岁孩童的身量。
他瘦得厉害,蜡黄的脸,一双眼睛无精打采,怯生生躲在乳娘身后,腿脚都有点不稳。
他看到了陆落。
可能是陆落满头的银发吓到了他,他惊呼一声,紧紧抱住了他乳娘的腿,将头埋得紧紧的,也闭上了眼睛。
“没事的,少爷,没事的。”乳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同时有点尴尬,怕陆落难堪。
窦瞳不理会,死命抱住不撒手,身子有点发抖,他是真的很害怕陆落。
陆落的银发,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陆落不介意,她想到了钟琻,当初她遇到钟琻的时候,钟琻也是瘦骨嶙峋,虚弱胆怯。后来,钟琻好了,他长得白皙俊朗,红光满面,陆落从他身上看到了成就感。
陆落希望自己的术法,能给旁人带来他们真正求而不得的东西,那些东西是金钱也买不来的,比如成功,比如避凶,比如健康。
“瞳儿,这是陆姑娘,她是神仙。能治好你的病。”窦六太太亲自上前,柔声哄着孩子。
她哄了半晌,窦瞳还是忸怩着身子,将头往大人身上埋。不敢看陆落。
窦六太太很有歉意看着陆落。
“我先出去一趟。”陆落笑着对窦六太太道。
她想给窦六太太安慰孩子的机会,也想趁机去看看这院子。
陆落预感这院子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她头一回遇到这种阴煞浓郁却能和整个大的空间和谐相处的风水煞。
“这.......陆姑娘,这就得罪了.......臻惠,快给陆姑娘到梢间。奉好茶。”窦六太太无奈道。
窦瞳被陆落的样子吓坏了,窦六太太也没办法。
见陆落自己要出去,她就不勉强了。
叫臻惠的丫鬟,穿着淡黄色折枝海棠上衫,也是娇小的个子,笑盈盈的,将陆落和琴谣领了出来。
“不喝茶了。”陆落对臻惠道,“不如你领我,把这院子上下都看一遍,如何?”
臻惠知道陆落是太太从湖州请来的。不敢怠慢,当即道是:“姑娘,您请.......”
六太太这院子不大,一条青石小径,从院门口延伸到正院的堂屋门前,两边都栽种了桃树。
这个时节,桃树花期早过了,果子也落光了,只剩下郁郁葱葱的枝桠,斜倚而出。姿态婀娜。
桃树几乎遮住了小径,陆落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桃树后头,才是左右各四间耳房。
这些耳房里,有丫鬟们住的。也有间小厨房,平素做些宵夜,烧点热水。
陆落沿着东边的回廊,缓缓走动,观察四周的风水格局。
“姑娘,咱们这院子有什么不妥吗?”臻惠有点好奇。见陆落看得仔细,她忍不住问。
陆落聚精会神,没听到她的话。
陆落的丫鬟琴谣则提醒她:“姐姐别出声,我家姑娘正在看风水呢。”
臻惠立马噤声,不敢多提了。
陆落慢慢走动,终于来到了正东方。
正东方有口大缸,缸里装满了清水,水波清湛,堪堪能倒映出人影。
丫鬟臻惠又在旁边道:“我们院子里不用这水的,这是洗脸洗手或者洗澡的,存起来浇树。六太太辛苦婆子们每天去提水,所以想了这么个法儿.......”
窦六太太寡居,心地纯善。
丫鬟婆子们每天去提水到小厨房,不管是给她洗脸洗手,还是浇树,都是颇为辛苦。
为了减少丫鬟婆子们的功夫,窦六太太将平素用过的水,都用大缸存起来,这样再浇树,两不耽误。
陆落也没想到,窦六太太居然有这么超前的环保意识。
只是,这水缸位于正东方,不仅对着窦瞳的屋子,也对应着“正东方”的震位,影响窦六太太的长子。
陆落看了看这水缸,顿时就明白了。
“陆姑娘,这水缸有什么不妥吗?”臻惠见陆落围着水缸转了一圈,不免有点担心。
“水缸放在这里多久了?”陆落答非所问。
臻惠想了想,道:“六老爷还在世的时候,这水缸就在了,差不多是太太嫁过来,她喜爱桃花,种了桃树就放了水缸。”
这口水缸,约莫半人高。
水缸的正东面,半肚子的地方裂了个条小缝隙,又水珠缓慢从水缸里沁出来,滴落在地上,将那一块的地面弄得湿漉漉的。
这并不影响水缸的存水。
不过,离此最近的桃树,就长得越发枝繁叶茂。
“这缸何事破的?”陆落又问。
“破了几年了,不过是一条细缝,一天也沁不出多少水儿,所以就没换。”臻惠回答。
“原来如此。”陆落道。
琴谣不知道陆落说什么,她头一回跟着陆落出门,而臻惠则好奇极了,又想问,琴谣看了她一眼。
臻惠就不好再问了。
那厢,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