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去了趟颜浧的营地,帮颜浧在营地的方圆下化神降。
化神降很难,而且损害施降者自身的寿命,一般的巫师都做不到。
就像伲昔格尔,他说:“若是我下化神降,至少要折损十年的寿命。”
可陆落有龙蛊,于是她仅仅损害了龙蛊的精血,她和龙蛊都痛苦万分,不损寿命。
龙蛊受损,陆落就会全身冰凉难受,人也死了一半。
她下此降,颜浧也知难为她。
“落落,辛苦你了。”施降开始,颜浧低声对陆落道。
陆落摇摇头:“不用说客气话,你也要帮我的。”
颜浧不再打扰她。
若是可以,颜浧肯定会替她受苦,但是他不懂巫术,他帮不了她。
再说客气话,就显得很虚伪,颜浧负手而立,没有言语。
陆落寻找到了营地的七关,在七关的各处,分别下了降术。
陆落滴下了自己的血。
此降专门针对陈璇的。
陈璇就无法踏入此地,也无法踏入京师。
颜浧心中安定。
陆落却昏倒了。
一次施降太过于用力,龙蛊虚弱不堪,陆落就浑身冰凉昏迷。
她醒过来的时候,睡在叔公的府上,颜浧和柏兮将她送回了家。
上次和陈璇的斗法,陆落只恢复了八成。
柏兮和颜浧对面而坐,不知说什么,倒也没吵起来。
陆落想睁开眼,无奈眼皮太过于沉重,她躺着没动。
“......你可以住到我府上。”颜浧对柏兮道,“我们到底是亲兄弟。”
陆落觉得柏兮又要发火了。
她准备坐起来劝架,不想听他们吵闹不休,可柏兮却异常的沉静。
片刻之后,柏兮慢慢道:“我不想。”
颜浧准备劝说他。
柏兮继续道:“你有你的主张,而我总想你属于我。一旦我们有了分歧,最终妥协的人都是我。饶是这般,你还是会离开我,不管是自愿,还是不得已。
没有家,就没有指望;一旦有了,再失去,我不喜欢这滋味。我们在草原游荡了很久,你知道漂泊不好受,要不然当年你会跟我走的。”
颜浧的眼底,浮动了几分愧色。
弟弟做错事,他这个做哥哥的,应该跟着他离开,一起接受惩罚。
哪怕老祖不想赶颜浧走。
但是颜浧留下来了。
正如柏兮所言,他们兄弟是没有家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安定。
他们原本可以留在山上,从此那就是他们的家。
山下土财主的儿子调戏落落,柏兮明明可以跟颜浧商量,颜浧可以帮他想一个既不让师父生气、又能叫那户人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替落落出气。
偏偏柏兮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
师父大怒。
颜浧也生气了,他觉得柏兮在自毁前途。
柏兮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跟着走,那是他内心的自私,他想要安稳,他想成为老祖的子弟、老祖的女婿。
他喜欢中原的术法,也喜欢中土的繁华,更喜欢八坨山的悠闲。
最重要的,他喜欢落落。
“我那时候,想要个家!”颜浧声音暗哑。
“没了我,你仍有个家。”柏兮淡淡道,“我什么也没有。”
颜浧不语,屋子里安静下来,静得可以听到颜浧吸气的声音。
“......墨谷,我没有照顾好你。”颜浧声音里带着哽咽,“那年,我应该跟你一起走。”
柏兮就很伤感。
他茫然看了眼银帐,银帐里的女人还昏睡着。
柏兮轻轻叹了口气。
他静静问了说:“醒了就起来把参汤喝了。”
陆落虚虚抬起了眼帘。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柏兮把银帐挂起,暖流在屋子里徜徉,甚至有点热。
他端了参汤给陆落喝。
陆落一口气喝下。
滚热从喉间一直流到了胃里,四肢百骸里灌进些许的温暖,人也有了点精神。
颜浧站在床边,对陆落道:“没想到这么吃苦,辛苦你了落落。”
柏兮立马就生气了:“你轻描淡写一句话,她就要拼命!”
陆落不止一次为颜浧拼命,却从来没有为过柏兮。
虽然是柏兮从未让自己陷入困境。
“别吵了,我脑壳疼。”陆落道。
这话听在柏兮和颜浧耳朵里,都是她在维护颜浧,颜浧心中蓦然温暖开阔,柏兮则大怒。
陆落慢腾腾喝汤,把头埋在碗里。
后来她和柏兮谈过一次。
柏兮没打算和颜浧重修于好,他已经不想害颜浧第二次,自然也不想和颜浧做朋友。
“前世的时候,你为何要杀他?”陆落问,“他好像并不介意死在你手里。”
颜浧提到前世,诸般内疚,却从未提及自己因柏兮而死。
他不恨柏兮杀他。
柏兮不语。
再后来,陆落追问柏兮的打算,柏兮告诉陆落说:“我和他曾相依为命,后来我孤零零的。我不想再和他作伴,若是分离,我会难过。”
陆落轻轻叹了口气。
她道:“我若是能想起前世就好了。”
“那还不简单?”柏兮道,“你先变成傻子,我帮你。”
陆落立马拒绝:“不!”
柏兮鄙视她。
休息了一天之后,柏兮将开始在闻家的院子内外,布置了一圈法阵。
同时,水长宁依旧坐镇闻府,桑林珠和伲昔格尔这对夫妻则负责照看形势,若是出了意外,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