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滢一口茶喷到了前面紫藤上,顿时喷出一阵花枝乱颤b>
宋澈瞪着她,没好气地加快了刷龟——啊不,刷宋婷婷的速度。
徐滢为了表示歉意,给递了瓢水。他心里舒服了点儿,便就道:“我养这龟的时候才五岁,当时正好看到我母亲桌上写着句诗,是什么‘石家金谷重新声,明珠十斛买娉婷’,正好它又是母的,就顺口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倒也是没什么好笑的。徐滢揣着手。难道就不许人家乌龟也拥有一颗少女心么。不过这家伙没给他的婷婷爪子上结几个蝴蝶结真是很难得了。
但是这首前朝的诗里,暗含的是石祟和绿珠的故事,更是诗人隐寓权贵荒y迫使心爱的女子无法跟自己长相厮守的故事,王妃案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诗句?
徐滢拭去唇边的水,说道:“母亲在世的时候,很喜欢写诗么?”
“嗯。”他点头道,“咱们后的沁香阁里,就藏着她自己写的一些诗。我小时候常看到她写。”
从程筠来看,程家的人还是颇为重视学问的,这或许是从太后进宫得侍元太后时受到的影响,毕竟能进宫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才气。
端亲王虽然少时没少读书,但当年皇帝把他当作左膀右臂来培养,注重武学多过文墨,因而算不上个十足文人,恐怕与兰心蕙质的王妃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说得到一处去的话题。
当年太后又热心过头把他们硬凑到一起,两人产生误会越走越远也是难免的了。
她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王爷?我觉得他并没有疏忽你。”
宋澈手停下来,抬头看她一眼,又垂了下去。
徐滢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像个站在无人路边的无助孩子,心里也变得柔软。
宋澈脾气虽大,但有些方面还是个孩子,看上去他拥有很多。但他执着以求的东西往往又都很平凡。
比如她这样的妻子,世间比她更适合这世子妃的位置的人兴许还有很多,但偏偏他就死心眼。他对她彻底信任,几乎随她左右。流银虽然被他赶去种田,但隔三差五地都会问问他近况,在万喜和厉得海面前有时还会撒撒娇,这是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很难想像的。
外人都以为他是个只会用拳头说话的傻小子。
实际并不是,他单纯善感得足可令所有人都汗颜。
她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抚着他结实的后颈,说道:“你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宋澈被摸得很舒服,这样的温柔让他的心也变成了盛开的花田。“恐怕皇上会赐名呢,咱们俩只能取小名儿。”
“那取什么小名儿?”
“……男孩子就叫阿陶,女孩子就叫阿嫣好了。”
徐滢手在他脖子上停了停,忽然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后背上。
宋澈倒吸了口冷气抬头,她那冷冷的眼刀已经s过来:“要是再生一个,你是不是得帮他取名叫阿贵?合起来就是‘讨厌鬼’?”
宋澈被推到地上。
掉落在地的宋婷婷也四仰八叉地对着天空扒拉四条腿,一双绿豆眼瞪来瞪去就是瞪不到他脸上!
“禀世子妃,袁姑娘来了。”
画眉进得院来。见状一面淡定地把宋婷婷翻过来放回水槽,一面冲徐滢禀道。
徐滢瞪了眼宋澈,抱着肚子走了。
袁紫伊是与宋鸢一道进的荣昌宫。
原来宋鸢去宫里回来,在端礼门下正遇上袁紫伊的马车,知道她是来找徐滢的,正好太后又有东西要赏给徐滢,于是就一路往荣昌宫来了。
“太后娘娘说这阵子热,东宫的小公主都长痱子了,让大嫂就别赶着暑热往宫里去,省得晒着了。”宋鸢将慈宁宫赏赐之后一件件摆在桌上。“这是些清凉去热的香膏,大嫂会用得着的,太后还说若是用完了,就着人上她那里去拿呢。”
徐滢并没有为太后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老人家常常惦着,无非因为她是宋澈的妻子,她自是十分感激。又见宋鸢手上空空,想来太后是漏了她的,便就挑了一瓶香膏给她:“我前儿见你搽的是薄荷露,那个不怎么管用。这香露还可当薰香,你也拿一瓶。”
宋鸢拢手道:“鸢儿可不敢。”
徐滢道:“拿着吧。”
她犹豫了片刻,也就屈膝接过了。
她这里告退,袁紫伊就说道:“这位三郡主瞧着倒是挺乖顺的。”
徐滢想到她那次耍心眼儿,张口就欲跟她说说,不知怎地又把这话头给咽回去了。只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几个月铺子正忙呢么?”
袁紫伊接口就道:“你可别提了!”说着两颊忽地泛起红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你可知道徐镛那个神经病,他前几天居然跟我父亲说要上门来提亲!”说完这句那脸就彻底红了,跟身上胭红色的夏裙一样红。
原来是为这事。
徐滢哦了一声,就跟听到她说刚才在树上看到只鸟一样平常。
袁紫伊嘶了一声:“他跟我求亲,你不觉得奇怪吗?”
徐滢睨她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男婚女嫁天经地义。他是跟女人求亲又不是跟男人。”
袁紫伊啐她,“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说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你怎么就不能嫁给他?”徐滢抱着葡萄盘子,“他喜欢你,你也不讨厌他,我母亲常说你好话,而且她也不管家务,你进门就当家,又不用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