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皇上仁慈,看清瑶成了残废,便不予追究清瑶欺君之罪。北靖侯府自是更不愿意再要清瑶这个残废儿媳,又舍不得清瑶那价值万贯的嫁妆,便将清瑶告到了顺天府,说清瑶欺诈骗婚,要治清瑶的死罪。此事,顺天府张大人可以作证,请问侯爷,清瑶已经被您的儿子害成了残废,无处可去,蒙夜世子收留在王府,北靖侯府,清瑶的婆婆,相公,小姑,可有一个人去王府看望过清瑶?可有人担心清瑶的生死?
于他们来说,清瑶这条贱命是生是死一点也不重要,能拿到清瑶的嫁妆才是正理,在他们的眼里,清瑶算什么?清瑶被逼入绝境之时,侯爷,你在哪里?
在刑部,被人一刀一刀割肉刮骨时,生生折断双手双脚时,侯爷您又在哪里?
如今清瑶好不容易否极泰来,侯爷您倒出现了,当着太后,皇上,众位娘娘,还有各位大人们的面一句受委屈了,就让清瑶回去,试问若是你,你还会回去吗?您当清瑶真的贱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北靖侯步步后退,虎目瞪得极大,极为惊诧与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你婆婆她……她怎么会如此恶毒……”
“她不是我婆婆,当夜世子替清瑶签下嫁妆转让协议时,我与她的婆媳就彻底结束了,侯爷,您若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该在大殿上逼清瑶,清瑶若再跟你回侯府,便是自寻死路。”穆清瑶截口道。
“就是,不能再回去,这样阴毒狠辣的婆家,就没见过。”太后大声道。
“当然不能回去,婚约都解除了,嫁妆也被你家夺去了,还回去做什么?又被你家欺负一遍么?”史太太抹着眼泪道,她是真心同情穆清瑶,今天又亲眼见到她不顾生死,救那几个毫不相干的侍从,更体现穆清瑶的善良与勇敢。
更没想到的是,小小年纪的她,竟然受了这么多苦,难得她看得开,既没有怨天尤人,又没有记恨报复,自家云嫣与她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也怪不得夜世子百里挑一,挑中了她为世子妃。
“北靖侯,你带兵是把好手,这治家,可真是一踏糊涂啊。”皇上感慨道。
北靖侯跪在地上,伏首请罪道:“皇上,臣无能,臣治家无方,求太子责罚。”
“责罚你做什么?怪只怪你那夫人太过无良,你常年在外,家里顾及不到也是有的,朕不知道就罢了,既然知道,你那夫人便不能再逍遥法外,褫夺顾氏三品诰命,降为庶人,北靖侯,你若想休妻,朕绝不反对。”皇上道。
顾氏做下伤天害理之事,却只是夺了个三品诰命,而公孙浩和公孙宁儿,一个犯下欺君之罪,另一个则犯下杀人之罪,皇上都忽略不计,当忘了似的,北靖侯府也就顾氏受了小小的责罚,其他人全都放过了。
皇上这心偏得,可不是一点两点。
很多人心里都感觉不舒服,处罚太轻了。也更为同情穆清瑶。
顾氏今天因病并没有来,公孙族的族长太太却是来了的,她一直隐在人群中,并没说话,如今听了此言,长松一口气,北靖侯这几年就是在作死,顾氏更是连带着公孙一族往死里作。
穆氏那孩子,先前看她就不是池中之物,倒也是个手慈心软的孩子,已经放过顾氏多次了,怪只怪,北靖侯逼得太狠,不然,那些龌蹉事又怎么会在这大殿之上揭开。
今日过后,公孙一族的名声必定会一落千丈,族里还有好几个适婚的孩子,说定的婚事只怕要泡汤,好一点人家的女孩儿,谁还敢嫁进公孙家来?
公孙宁儿那德性,又有谁家敢娶?
北靖侯啊北靖侯,你今天真是作死啊,好端端的在这大殿之上逼穆清瑶做什么?
这一大家子都给你毁了。
“皇上,您也听到了,公孙昊早就与臣的女儿有情,臣女的名声也早被他毁了,还请皇上下指赐婚,成全这对有情人。”贺相趁机说道。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人品,也亏贺相还肯愿意与之做亲家,北靖侯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
众人不可思义地看着贺相,这个纵横大锦朝堂,聪明睿智的一代奸相,竟然如此没有眼光,非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是何道理?
“知道么?那贺小姐,早就与公孙世子有了勾连,听说肚子都大了。”有人小声窃窃私语。
“啊,真的啊?怪不得贺相如此急巴巴的把女儿往人家府里塞,原来如此。”
“倒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有人评定。
这议论声虽小,但却很快慢慢传开,贺初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两眼喷火地瞪着北靖侯,如果不是他儿子下流无耻,自己又何苦抛了脸面来圣驾面前倒贴求婚。
皇上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太后,皇后的脸上都露出不屑与鄙夷之色。
贺初年俊朗的额头青筋都暴出来了,皇上看着难受,只好开口道:
“北靖侯,你倒是个有福的,你那儿子如此……平庸,难得贺相不嫌弃,这桩婚事朕就允了。”
“皇上,臣自知有罪,臣子也是罪该万死,但与穆家的婚约万万不能解除,求皇上开恩。”谁知北靖侯却是个轴的,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一口咬定,不肯解除婚约。
太后恼道:“北靖侯,你不要仗着你有些军功,便不知天高厚,你家做出如此恶劣龌蹉之事,皇上只是夺了你婆娘的诰命,并没对北靖侯府如何?你还不肯松口,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