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妈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冲过来就扑在穆清瑶脚下:“世子妃,世子妃,奴才们错了,奴才们错了,留容九一条命吧,求求您,求求您了。”
王妃诧异道:“你做什么,四十板子,阿瑶又没打刑。”
容妈妈满眼都是惧意,又转过来求王妃:“主子,主子,求您让世子妃赏奴婢解药吧,爷的那些毒……容久怎么受得住,他已经受了几十板子了啊。”
王妃这才道:“你是说,阿瑶给容九下了毒?”
刚才好象是看见穆清瑶向容九洒了什么。
可容九的行为太过份了,如何惩治他都不为过,阿瑶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才没有作声,这样望恩负义,背叛主子的奴才,就是该受更大的罪。
王妃才不肯帮容九求情呢,她比穆清瑶更生气好不好。她是单纯,但不喜欢人家当她傻子。
“你误会我的一番好意了。”穆清瑶却站起来道:“我洒的不是毒粉,而是消炎粉。”
容妈妈怔住:“什么是消炎粉?”
“啊,其实就是盐啦,在伤口上撒盐,可以抑制伤口发炎,有消毒的作用,所以,我真是一番好意,可不想容九重伤之下没死,因伤口发炎而亡了。”穆清瑶很无辜地说道。
容妈妈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毒药,随即心头一颤,伤口上撒盐!
怪不得容九痛晕了过去,世子妃,算你狠!
板子还在继续,一下一下象击在容妈妈的心脏上一样,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再不敢多言一句,就怕穆清瑶一个不高兴,又起什么妖蛾子。
四十板子打完,几个仆役也出了一身冷汗,担忧地看着容妈妈。
“……还不抬下去。”容妈妈的声音在颤抖。
穆清瑶道:“是啊,快抬下去,好重的血腥味儿,一会爷过来闻到可不好,咦,你们往哪抬?这边,柴房里,对,就关么柴房里去,不许医治,但也不许让他死了。”
容妈妈彻底傻了,四十板子,已经打得容九皮开肉绽了,她迫不及待就想给容九请大夫来,穆清瑶却要将他关进柴房,还不许医治,跟要容九的命有什么不一样?
“世子妃……”
“怎么?容妈妈有意见?”穆清瑶转眸,冷冷地看着容妈妈。
眼神冷厉得不带任何感情,容妈妈立即明白,今天算是栽了,这位世子妃不是王妃,她不糊涂,也不心软,更不好说话,这件事,并不因为容九挨罚而终了,根本没完!
容九被抬进了柴房,穆清瑶命惊雷找来人看守,容妈妈根本就不能随便接近。
穆清瑶又了解到,通州庄上的佃户被容九压榨处厉害,快过年了,家里没什么余粮不说,还都几年没置过新衣,心中很是难受,对王妃道:
“娘,容九家必定能查出不少财务,分些给庄上的佃户吧,莫让人家说咱们王府苛刻,亏待穷人。”
王妃忙点头,抓着穆清瑶的手道:“好孩子,真亏了你想得仔细,咱们王府可不是刻薄阴狠之家,王爷回来,若是知道娘让这些佃户过得如此穷困,定然会责怪的,这事娘会办好的。”
容九当天晚上就苏醒了,柴房阴暗寒冷,他又受了重伤,血糊隆冬的,引来老鼠在他身上乱串,容九虽是下人,但在通州庄上就是个山大王,天高皇帝远,通州田庄就是他的天下,天天受人奉承尊敬,养成了比贵人主子还要讲究的习惯,极是爱洁,乱窜的老鼠比让他挨板子还难受,偏又动弹不得,王府深更半夜的,就传来容九比女人还尖厉的惨叫。
夜笑离正替穆清瑶梳发,手下一头乌黑秀发比绸缎还丝滑,他是爱极了,所以,替她拆了钗环之后,便拿着木梳一遍又一遍地对她梳着,穆清瑶极享受他的温柔,梳头对头是很好的理疗,这些日子她为红丰祥的事操心不少,正需要放松放松,而夜笑离又是极好的医者,每一下都依着筋络与穴位而行。
穆清瑶被自家相公服侍得迷迷糊糊欲睡未睡,似雪在外头敲门:
“爷,世子妃,可曾歇下了?”
穆清瑶微睁了眼,夜笑离皱眉道:“什么事?”
“容妈妈背了荆杖在外头跪着,求世子妃放过容九。”似雪道。
夜笑离眼中泛起一抹笑意:“你查到容九了?”
穆清瑶道:“相公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了吧,怎地如此放任不管呢?”
“容妈妈是娘贴身得用之人,娘身世复杂,外家的几个舅舅待娘都有些误会,所以……”夜笑离有些欲言有止,似乎在斟酌该如何组织语言才好。
“所以,你虽然知道容妈妈和容九有问题,却一直放任着,就是不想让娘伤心难过,更不想让娘觉得寒心,因为,容妈妈是外家里难得对她好的奴才,对不对?”穆清瑶道。
夜笑离含笑附头,在她额前印下一吻:“我家娘子就是聪明。”
“那现在为何又肯让我着手清理了?”穆清瑶也勾住他的脖子,故意在他颈间啄了一口,惹得夜世子呼吸一阵急促。
“因为现在有你啊,以前,爹和我都很少在家陪着娘,容妈妈是唯一可以跟娘说得上话的,你别看娘大大咧咧,其实她很敏感,很脆弱,现在有了你,娘就不会再孤单了,而且,现在也到了该清理门户的时候,壤外比需先安内,家宅不宁,又岂能做成大事,所以,娘子,为夫很看好你哦。”
穆清瑶听得心软软的,柔柔的,为王妃这几十年的孤单,又为夜笑离细致体贴的这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