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最后一个字,白川川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呼气、吸气,仿佛刚才一番话,已经用尽她毕生的激情。
听曲儿的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热热闹闹的一次花旦比赛,背后居然暗藏如此龌蹉不堪的交易,更没有想到,比赛头名的背后,居然是一条人命。
晴天不禁动容,同是身为一个女子,她能感觉到白川川初时的纠结和现在的绝决,还有对白展奇悔之已晚的绵绵情意。或许在天有灵的白展奇听到这番话后可以瞑目了,因为他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同时,她先前的疑问也有了答案。看来,尹子陌敲山震虎一说是对的。
那天在衙门,白川川既怕说出真相失了花旦,又不忍白展奇无辜蒙冤,只好装作不知真凶,指出两个疑点。晴天猜测,白川川一定天真地以为,只要将此案疑点指出,将凶手的嫌疑人指向皮进三,高礼行或许就能以命案为重,彻查此案。这样,她既能保住花旦,又能借高之手查处皮进三。谁知后来高的态度令她彻底失望,高压根不把白展奇一案放在心上,仍旧一心想着如何巴结巡抚。所以,她才痛下决心,当众向巡抚揭发皮进三的罪行。
“贱妇!你胡说!”白川川话音刚落,皮加二从座椅上跳起来,不顾旁人的阻拦,踉跄着跑到巡抚跟前,抱住巡抚的大腿,声泪俱下地道:“大人,此女贪慕虚荣,水性杨花,早已声名狼藉,是人人皆知的祸水之物!犬子进三虽然生性不羁,好与人争胜,但是心性淳良,绝对不会干出夺人性命之事!这贱妇的话,破绽百出,根本不能相信!贱妇。我且问你,你道白展奇是被进三所杀,进三为何要这样做?你既已立场分明,选择跟着进三。还要白展奇莫要管你,进三为何还要杀害白展奇?还有,你道白展奇是被双刃剑所害,古镇之中谁不知道,双刃剑自从于衙门失窃后就再无踪影。难道,你还要说是进三那时偷走双刃剑、然后一直窝藏至今特意拿出来杀死白展奇吗?简直是一派胡言!请巡抚大人明鉴,莫要信了这妖媚女子的话!”
不待巡抚反应,高礼行大步走来,大手一挥:“言之有理!分明是你这贱妇信口雌黄,辱没皮家少爷与本官,来啊,将此贱妇与悦来瓦舍众人关入大牢!”
“放肆!”巡抚怒气冲冲,拍案而起:“有本官在此,岂容你小小县令发号施令!本官早有耳闻。中原古镇高礼行昏庸无能,任人唯亲,媚上欺下,贪婪无度。自你入主古镇以来,古镇民心涣散,世风愈下,不信官府信鬼神,百姓无心生产,濒临破产,宁愿上山为寇也不愿安居为民。前一阵子。本官接到你的书信,说要办一次花旦比赛,本官气得差点儿把桌子掀翻。古镇接连发生人口失踪大案,你不说全力查办。反而搞什么曲艺比赛,简直是不知所谓!
气过之后,本官心生一计,想看看你高礼行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还有你高礼行究竟在古镇干了多少好事和坏事。于是,本官要求在古镇暂住数日。并自打进入古镇以来,借口喜好游历街巷山水,对衙门之事冷眼旁观,实则暗地派护卫调查。结果,你高礼行真的没令本官失望啊。
你一心想得到城门上的青天匾,劳民伤财,屡屡受挫,令衙门颜面尽失。牢房出了差错,沈春娘逃脱,你欺上瞒下,对百姓谎称沈春娘病逝,对本官就随便找来一具女尸蒙混过关。你不仅长期依赖金花粉,还自个儿磨制金花粉。古镇各色案件频发,失踪、盗窃、打砸、凶杀,堆积的卷宗都生了霉,你却只管大兴牢狱,从来不肯亲力亲为一件案子。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你却置若罔闻,整日里带着皮进三寻找各式珍宝,品尝各式佳肴,挥霍百姓的财富,过着花天酒地的快活日子。
如今,你居然把坏主意打到了本官的身上,企图利用这次花旦比赛和白姑娘的美貌拉本官下水!简直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你说,本官留你这样不忠不义之人有何用?”
巡抚显然有备而来,容不得高礼行狡辩半分。高礼行心知不能辩驳,于是顾不得众人在场,顾不得自己的县官身份,扑通一声,给巡抚跪下了:“巡抚大人明鉴,下官所做所为全是一时糊涂,只因听信不该听信之人的谗言才会犯下如此大错!沈春娘一事,是洛家盛看管牢房不力,失职在先,而后,又是他找来一具女尸企图欺瞒大人。金花粉一事,是洛家盛设计下官,下官实乃受害者。整日花天酒地,是因为皮进三道大人喜欢珍稀珠宝,所以带下官四处寻找。人员失踪之案不是下官不办,而是屡次搜城搜山之后一无所获。衙门失窃‘双刃剑’不是没有找到,而是找到后又被洛家盛悄悄据为己有。打砸一事,下官更冤,王尹两家私下和解。至于凶杀案,实不相瞒,下官早就看出皮进三的嫌疑,只是仍在搜集证据。白姑娘愿意做本案的证人,那是再好不过,下官即刻命人逮捕皮进三!”
“执迷不悟!不知悔改!”巡抚摇头叹息,恨铁不成钢地道:“高礼行啊高礼行,事到如今,岂可用一句‘一时糊涂’就把你所有的罪状全部抹去!你昏庸无能,无力主政,屡次误信旁人,将衙门事务弄得一团糟,落得官不像官,民不像民。洛家盛乃一介区区师爷,横行古镇,独揽衙门事务。皮进三只是富商之子,无法无天,常伴你左右,自由出入衙门重地。难道,这一切用一句‘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