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诫在《阁楼》上连载小黄文,一般人还真不敢怼他,主要是天下宣纸泰半都跟他有点关系。如今内府专门设立的“文房”,其督造宣纸的“文房正”,当年就是在南山给李奉诫砍竹子的。
江淮、江南“鱼米之乡”,经济基础好,人口众多,自然对此类物事需求极大。当真拿李奉诫“有辱斯文”来说话,那宣纸也不要用好了。
诸夏苗裔,自来是注重实利的,如无必要,并不会拿“嘴上便宜”当个利市。
“总编,这姓钱的瘟牲,就这般乖乖的交了钱?”
“不然怎地?你要留他吃饭不成?”
“……”
《扬子晚报》实习编辑多是十八岁以下的“寒门”子弟,对皇族爪牙一向是敬畏的,父辈又多半想要巴结,如此才有机会两三代人就位列“世族”。
只是不曾想自家总编简直霸气,拿钱谷当个狗儿来耍,那钱谷还半点脾气都没有。好话漂亮话说了一箩筐,不但给了两千贯,还保证每个月都有三五百贯的贴补进账。这也不是钱谷来掏钱,而是“钦定征税司”衙门,订了《扬子晚报》。
然后衙门里的人,又各自订了《阁楼》回家。
如此以来,一个月三五百贯,倒也不差,还合情合理。
谁也没逼谁不是?
“姓钱的瘟牲给了钱,这就算松口气?总编,下走怎么瞧不明白?”
“他如今正要找个由头抽身,你没瞧见过盱眙的时候,有人还想做个‘落水而亡’的祸事出来么?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钱谷固然是真小人,想要他死的,又何尝不是伪君子?”
言罢,李奉诫回忆起当年在长安、怀远的故事,感慨道,“想来这才是正常的,我那兄长明见万里啊。”
为天地立心……是那么好立的?
“那……总编,咱们下一期,是不是就直接说故事中人,乃是杜撰?”
“说甚么杜撰?若是这般说了,岂不是让人越发当真是那钱谷?你便如此说,就说是东海某国人士即可,要不就是南疆有处人家,便是个当真的,去东海、南疆求证就是了。”
“听总编的。”
小编们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连“澄清谣言”一事,居然还有用“造谣”的方式来操作的,闻所未闻啊。
正当《扬子晚报》总部里外忙活开来,钱谷已经返转盱眙,寻了一处“窝点”,好生喘了口气。
“相公今日怎地这般松泛?”
在此处藏了个美娇娘,当然心腹小弟都是知道的,钱谷也不瞒着皇帝,自己在外面养多少女人,都是尽数上报。甚至有几个在外面养着的,还是“犯官之后”,皇帝特意赏赐给他的。
至于这些个“犯官之后”到底是什么来历,钱谷不想打听,也不想知道。
反正搂着女人,他也是指天发誓忠君到底,从来都不含糊。
“莫要叫什么相公,要是让兄弟们听了,岂不是笑话我老钱偷摸着关门摆排场?”
“阿郎说的甚么话,如今江都的女郎,都是这般称呼哩。洛阳也多有称呼‘官人’的,谁不想做官?阿郎本就是‘官人’,又是征税天使,陛下心腹,那更是大大的官人,早晚也是个宰辅也似的官人,奴称呼一声相公,哪里差了?”
“唉……”
钱谷叹了口气,忽地,又兴致高涨起来,“娘子说的倒也不差,若非这一声‘官人’,我老钱,这一回不死也要蜕层皮。”
“相公此行如此凶险?”
“昨日在盱眙的船,还被人做了手脚。我也不成声张,自去禀明圣上,由陛下圣裁就是。”说到这里,钱谷一双大王蛇一般的酷冷眼眸眯了起来,“这一回‘抗税’,我老钱也算是看出来了,没有这一回,也有下一回,早晚都有这么一出。那些个淮扬、苏杭的,打着好算计,却是小瞧了陛下。”
“相公若是得见风头不对,还是赶紧去辽东才是。”
“放心,我早有计较。这一回,给李奉诫充了两千贯大钱,才算有了脱身机会。”
“什么?!那厮拿相公编排**,相公还给他钱?”
“你懂甚么?这年头,不充钱,如何理直气壮挺直腰杆?”
不充钱还想变强?做梦呢。
钱谷心知肚明,他充钱两千贯是不假,难道别人就不充钱了?李奉诫是什么人?寻常人盯着《阁楼》,去看那liè_yàn新奇的香艳小说,可李奉诫手中真正有力的,是那销量一般利润不高,但是火力极猛的《扬子晚报》。
当年魏王李泰求贤若渴,不仅仅是魏王李泰,连他爹在辽东,偶尔也会想起李奉诫,这能是随随便便当“兰陵笑笑生”看待的人?
《扬子晚报》虽然没有到“六亲不认”“自持公正”的地步,但只要没有专门开个版面,写什么诸如《玄武门事变的若干疑点》《东宫六率缘何建制艰难》等让李皇帝立刻**的内容,基本上就是想写的都能写点,只要控制住发散,可以说是横行霸道。
李奉诫编排了钱谷是不假,在《扬子晚报》上也喷了“钦定征税司”徇私舞弊,处事不公。但什么时候针对江淮、江南坐地户“网开一面”了?
为生民立命,李奉诫能成“李狂人”“癫子李”,没点不疯魔不成活的气概,那还玩个屁,那还吸引个鬼的“有志青年”前来正经投效而不是投机?
可惜,江淮、江南坐地户还真不敢拿李奉诫如此,张德公开放过话,而老李在扬子县做起来之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