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早就听说过王朝云的大名,想见她一面,早就看上了她,并敬重她的为人,早就很喜欢,记忆里,另一个世界在千年之后关于她的简介依旧清晰如初:
王朝云因家境清寒,自幼沦落在歌舞班中,为西湖名妓。.
王朝云天生丽质,聪颖灵慧,能歌善舞,虽混迹烟尘之中,却独具一种清新洁雅的气质。宋神宗熙宁四年,苏轼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而被贬为杭州通判。一日,他与几位文友同游西湖,宴饮时招来王朝云所在的歌舞班助兴,悠扬的丝竹声中,数名舞女浓妆艳抹,长袖徐舒,轻盈曼舞,而舞在中央的王朝云又以其艳丽的姿色和高超的舞技,特别引人注目。舞罢,众舞女入座侍酒,王朝云恰转到苏轼身边,这时的王朝云已换了另一种装束:洗净浓装,黛眉轻扫,朱唇微点,一身素净衣裙,清丽淡雅,楚楚可人,别有一番韵致,仿佛一股空谷幽兰的清香,沁入苏东坡因世事变迁而黯淡的心。此时,本是丽阳普照,波光潋滟的西湖,由于天气突变,阴云敝日,山水迷蒙,成了另一种景色。湖山佳人,相映成趣,苏轼灵感顿至,挥毫写下了传颂千古的描写西湖佳句: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诗明写西湖旖旎风光,而实际上寄寓了苏轼初遇王朝云时为之心动的感受。朝云时年十二岁,虽然年幼,却聪慧机敏,由于十分仰慕东坡先生的才华,且受到苏轼夫妇的善待,十分庆幸自己与苏家的缘份,决意追随东坡先生终身。朝云与苏轼的关系很奇特。她与苏轼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特别是陪伴苏轼度过了贬谪黄州和贬谪惠州两段艰难岁月,但一直没有苏轼夫人或妻子的名号,只是到了黄州后才由侍女改为侍妾。
……
苏轼在杭州三年,之后官迁密州、徐州、湖州,颠沛不已,甚至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副使,这期间,王朝云始终紧紧相随,无怨无悔。在黄州时,他们的生活十分清苦,王朝云甘愿与苏轼共度患难,布衣荆钗,悉心为苏轼调理生活起居,她用黄州廉价的肥猪肉,微火慢嫩,烘出香糯滑软,肥而不腻的肉块,作为苏轼常食的佐餐妙品,这就是后来闻名遐迩的“东坡肉”。
……
眼前的王朝云与记忆里的合在一起,给秦朝带来强烈的冲击,让他神色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苏轼见了心里更不安,后悔不已。过了一阵,苏轼见秦朝一直彬彬有礼,才稍感放心。
王闰之细察各人神色,自己心理跟着变化万千,到底是什么滋味,她自己也说不清,只知以酸楚居多。这么多年,她努力做一个贤淑的好妻子,也只能做一个好妻子,不能像王朝云那样,做苏轼的红颜知已。性格不同、出身不同、才貌不同、缘份不同、身份不同,种种不同皆不能强求融合为一,她明知如此,却不甘如此,到底想些什么?她自己也很想知道。
王朝云察言观色,不懂秦朝的目光为何如此熟悉而古怪,大起疑心:“他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但我为什么对他毫无印象?难道他在假装?但有这个必要吗?若不是假装,为何我半点都想不起来?倘若他真的很熟悉我,那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的记性一向很好,这次怎么了?是了,才第一次见面,他给我的感觉就像多年的兄妹一样,很亲近。难道他是我的亲弟弟?不可能呀!到底怎么一回事?”
过了半天,秦朝才暂时抚平了心湖,耳边传来苏轼对文武之道的疑问。秦朝稍微斟酌了一会儿,回道:“文武之道好比阴阳之道,缺一不可,代替不了。但阴阳之间能够转化,太阳到了晚上就成了月亮,女人能生出男人。文学高了对练武既有益,也有害,关键在于能否找到合适的转化之道。文学上有文学障,武学上有武学障,文武之间有文武障。比起文学障、武学障,文武障突破后好处大,难道同样大。也许对某些特殊的人,文武相全并不难,但我能断定,大幸之后便是不幸,这些人将来都有比文武障更大的大劫需要克服,否则下场很不好。为什么会这样?用一句话可以概括,那就是修行。而这正是我目前刚刚接触的境界。是对还是错很难说。你们若是相信,我就继续说。若不相信,我也懒得多说。”
苏轼哈哈一笑,道:“这番话很有意思,发人深省,咱不琢磨十天半月,说了都是空谈,当然也谈不上对错,谈不上相信与否,秦公子以为呢?”
秦朝哑然失笑,感叹道:“东坡先生这手太极推得可真妙!比姑苏慕容的绝技‘斗转星移’还厉害。我的话说得再好,十天半月之后能分出些对错,东坡先生的话就算再过十年,照样挑不出半点毛病。无错即是对,正合‘无为而治’的黄老思想。可惜人活在世上,终究不能无为。如何在无为与有为之间转化?如何保持有为与无为之间的平衡?如何保持新旧观念的平衡?”
苏轼神情一怔,小声道:“左右不是人,吃力不讨好。”
不但秦朝知道,旁边两女都知道他这话的真正意思,是在说他夹在新党和旧党之间很难做人。
秦朝边吃边喝,给大家讲了书里面乔峰的故事,讲乔峰如何夹在宋辽之间、恩仇之间、亲朋之间,如何仁义无双、武功无双、酒量无双,如何左右不是人,吃力不讨好,救人难救已,无奈之下,最后选择了自尽。听得苏轼都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