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到他家快两个星期了,祝恬今晚才第一回踏进他的房间。她好奇地打量着房里的布置,这里的布置完全是他的风格,无论家具还是床上用品,都是冷色系的,跟黎煜的房间都是有几分相似,也难怪他们这么投缘。
察觉到祝恬分神,爱德华干脆停下来看着她。待祝恬发现时,他已经默默地盯了她十来秒。
那张俊脸近在咫尺,祝恬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心跳似乎漏跳了两拍。她飞快地把视线挪到教材,故作镇定地问:“干嘛不讲了?”
爱德华反过来问她:“我刚才说了什么?”
祝恬转着眼珠,接着指了指教材:“说了这个语法点。”
爱德华又问:“那你应该听懂了吧?跟我说说你的理解。”
祝恬舒了一口气,她重新把这个语法点解释了一遍,说完以后,她还一副受教的样子,试探性地问爱德华:“我说得对吗?”
爱德华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讲解下去。
他的声音很好听,尤其用英文长句举例子的时候,那声线和腔调,简直可以跟bbc的播音员媲美。而当他转换中文作详细解释时,那声音更是让人着迷。
祝恬向来觉得,她的母语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那种深厚而浓烈的归属感,身在伦敦的她更是体会得透彻。
为了听到爱德华的声音,祝恬贪心地向他提了很多问题。到了后来,爱德华狐疑地看着她,问道:“喂,你到底有没有听课?”
祝恬别开脸掩饰自己的心虚:“当然有,我就是……不太确定想问清楚而已。”
爱德华半信半疑,他把书还给她:“快十一点了,回去睡觉吧。”
祝恬不情不愿地抱着书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她便回头:“周末你带我去好不好?”
爱德华连头也没抬:“不好,你的功课烂成这样,我劝你还是留在家里恶补。”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祝恬都喜欢抱着教材找爱德华辅导功课,在他房里一待就是三两个小时。
爱德华几乎成了祝恬的家庭老师。她来求教的频率实在太高,他开始怀疑她经常逃课。
祝恬一口否认,而他就说:“你要是没有逃课,怎么会有一堆没完没了的问题?”
这确实无从解释,祝恬咬了咬牙就承认下来:“我是偷偷溜出去玩了。”
得到这个答案,爱德华微乎其微地沉下嘴角,接着从书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
看到他在通讯录里找到父亲的手机号码,祝恬困惑地问:“你要做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说:“反馈情况。”
来英国之前,祝恬就答应过父母会好好学习,若听说她有逃课的习惯,他们想必会名正言顺地把自己逮回国。
想到这里,祝恬就急了,她抱住爱德华的胳膊,下巴搁在他肩头,像对黎煜一样跟他撒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
“放开!”爱德华只是吓唬祝恬罢了,中英时差有八小时,若现在给她父亲拨电话,未免太扰人清梦了。
祝恬连连摇头,她半是撒娇半是求饶地说:“别告诉我爸爸好不好?我下次不逃课了……”
爱德华本能地将甩开这个像牛皮糖一样的女孩。转头的动作有点大,他的唇不经意地擦过祝恬的脸颊,如同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那温软细腻的触感让他瞬间失神,而他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祝恬霍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镶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散下柔和的光线,那浓密的睫毛投下小小的阴影。爱德华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被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看见两个孩子动作亲密地靠在一起,眼睛还含情脉脉地凝望对方,刘可婷先是发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会敲门的。”
母亲目光暧昧地在他们身上流连,爱德华望了眼低头不语的祝恬,忍不租释:“妈,我只是在教她功课。”
祝恬和爱德华都在第一时间保持了原有的距离,落在刘可婷眼里,这不过是欲盖弥彰的表现。她贼兮兮地说:“我什么都明白,你好好地教,恬恬好好地学,忙完了就到楼下吃夜宵。”
带刘可婷离开后,祝恬按捺着心中的窃喜,偷偷地看向他。
爱德华已经恢复常态,他将教材合上,眼睛没有看她:“你到楼下吃夜宵吧,我不饿,你帮忙跟我妈说一声。”
那似吻非吻的触碰只是一个意外,但爱德华没有半点表示,祝恬还是有几分失落。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暗骂他臭流氓。
刘可婷在饭厅等着孩子们下来,看见祝恬,她便笑吟吟地问:“谈完恋爱了?”
近来祝恬找爱德华补习功课,刘可婷是知道的,刚才撞见他们*,她才发现,这两个孩子居然以补习为掩护,在自己眼皮下暗度陈仓。她又惊又喜,差点就想拨电话给祝潼报喜了。
这些年来,爱德华一直不缺乏追求者。西方的女孩子爽直大方,在情爱的表达上毫不含蓄。只是,刘可婷从来没见儿子给哪个姑娘交往过,更别提带女朋友回家了。
在这个同性恋文化深埋的国度里,刘可婷挺担心儿子会误入歧途。她是传统的中国人,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却不能接受儿子爱上男人。如今得知他和祝恬正打得火热,她的心头大石算是放下了大半。
祝恬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