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最后一盏灯也被熄掉,街上斑驳的灯影透过纱质的窗帘落在地板上,陈寅在秦琰的怀里突然幽幽地说:“秦琰,你不会是去偷腥了吧?”
“……不……不是。”
“回答的时候为什么犹豫?”他伸手握住了秦琰的命根子,稍稍使了点儿劲儿。
秦琰哎哟一声,他烦躁郁闷低落了一天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被陈寅这个动作给化解了。
陈寅又试了点儿劲儿:“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陈寅,如果我以前干了很多很坏的错事,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要说实话吗?”陈寅笑了一声。
“嗯,你别笑,我很认真的在问你。”
陈寅翻了个身在床上躺平,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映出一道清秀的剪影:“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孩儿肯定很骄傲,家庭背景好,长得又帅,肯定玩弄了不少小姑娘的感情和……身体。”
说着,他侧头看了一眼秦琰。“后来熟了之后,果不其然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只不过玩弄对象换成了小伙子。我当时……真的挺看不起你的,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就无法无天,谁都要成为你的掌中物……”
秦琰听着他的话,神色有些黯然。“那你现在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逼你才同意的吗?”
“不是。”陈寅又翻了回来,双手捧着秦琰的脸:“大概是因为我缺爱,你又对我太好了……哎呀,忘了这手刚刚抓过你老二了。”
秦琰抓住他的手,在脸上蹭了蹭:“几年前,我上高中的时候伤害了一个人,是那种永远不能挽回的伤害,今天在医院取药的时候碰到他了……”
对于秦琰来说,不论将孟哲形容为白月光还是朱砂痣都是不贴切的。
在他年少无知的惶恐岁月里,孟哲就是寒冬里的一把暖炉,迷茫前路上的一盏指路明灯。
好感当然是有的,孟哲的脑瓜子很灵光,比许多同龄人都早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漫随天边云卷云舒的随和与淡然。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篮球场上,整个年级篮球比赛,秦琰是场上的球员,孟哲是台下的观众。
他把手肘撑在身后的栏杆上,在跟身边的女孩子说笑,那女孩儿一会儿向他请教函数,一会儿向他请教be动词的用法,一会儿又问他脱氧核糖核苷酸是什么……尽管这姑娘的问题没有一项令他感兴趣,出于绅士的礼貌和良好的修养,他还是没有一点不耐烦的回答。
场上的那个男孩儿手腕一弯,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篮筐,旁边立刻有计分的女孩子喊:“三分!”
他小臂上绷紧的肌肉线条比米开朗琪罗的大卫还好看,他的脸忽然朝这边停滞了几秒,两人的眼神相撞,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里面滋生出来。
孟哲的唇角弯出一个笑,等他下场的时候,拿了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走过来:“你是一班的吧?我是十六班的,孟哲。”
那落落大方的姿态让秦琰心里生出几分紧张,他故作淡定的擦了把脸上的汗:“全年级第一的那个孟哲?”
孟哲笑着点了点头:“如果这样能让你记住我,也可以和么说。”
之后的交往十分顺理成章。他们认识的第二天,一起吃冰棍儿的时候,孟哲就说:“我是个同性恋,你是吗?”
秦琰一口把嘴里的冰棍儿给吞了下去,然后咳了很久,凉凉的大块头一直卡在他的食道里,不上不下。他犹豫了半天,才说:“你怎么看出来得?”
“直觉。”孟哲笑了笑。
当时秦琰对于同性恋的认知还很狭隘,他对自己的性向讳莫如深,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那是不正常的,那是变态。
他不想当变态,也不想别人把自己当变态,第一次梦到男体梦|遗的那天早上,他竟然害怕的哭了出来,真的是哭了出来,绝望、惶恐、自我厌恶的哭了出来……他拼命捶打自己的脑袋,希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海里赶走,可是没有用……他越是害怕,那些东西越是会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连运动的时候,他都开始避免跟其他男生肢体接触……
高中的时候他的这些症状已经好了很多,可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怕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好哥们儿们会指着他说:“看,他是个变态!”在他的潜意识里,同性恋还是一种极其丑恶的存在,于是,他陷入更加深入无法自拔的自我厌恶,循环往复……
孟哲的出现无疑给了他一丝希望,这个男孩儿优秀、帅气,是所有老师和同学交口称赞的对象,可现在这个看起来无比正常且优秀的人告诉他:“我是同性恋。”那是不是可以间接证明,同性恋不是变态?同性恋不是一种病?
秦琰谨慎又小心翼翼的珍惜着这一份友谊,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跟他一样的同类。
尽管相互之间都抱有好感,可他们从来没有任何超越友谊的行为,连正常的肢体接触都很少。自从跟孟哲认识之后,秦琰的学习成绩提高了很多,家里人很开心,觉得这位同学很不错,彬彬有礼家教严格。
孟哲时常去秦琰家里给他补习,他的学习技巧给了秦琰很大的帮助。
那天写完英语作业,孟哲坐在窗台上伸懒腰,衣服随着动作的变化向上伸展,露出了腰间一片白皙的皮肤。秦琰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孟哲坐在那儿愣住没动,指尖与细滑皮肤的触碰让两个年轻男孩儿都有些迷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