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鹤然决定带着睡睡先走,让她妈妈先给照管。
图南观里留下呼呼,算是清净了些,三个大老爷们围着一个孩子,竟忙的手脚不沾地。
玄真抱着呼呼,说是教她儿歌,嘴里念道:“赤脚江湖天下走,南京收,北京收,南京不收北京收,南京北京都不收,黄河两岸度春秋。”
李小赞骂道:“你那是儿歌吗?那是江湖棒子。”
玄真又唱道:“这两年,俺没来,听说大嫂发了财,大嫂发财俺沾光啊,大嫂吃肉俺喝汤。”
李小赞接过孩子道:“教点好的吧,那是要饭的唱的,听我的。1987年我学会了开汽车,上坡下坡压死了一百多,警察叔叔来追我,我跑进了女厕所,女厕所没有灯,我掉进了粑粑坑,我跟粑粑作斗争差点没牺牲。为了纪念我,厕所安了灯。”
我实在受不了他俩逗孩子的方式,就说道:“我出去买点尿不湿。”
说完推着电动车出了门,其实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个卖麻辣烫的为什么就自愿当了城隍奶奶。
几天来心里头非常憋闷,学了二十几年妖术,竟然屡次败在别人手上,而且还有一次当着花溅春的面。
还有那个可恶的无涯,既然摇头道士都不要他了,他该找个道观老老实实的去挂单,或者云游四方也好,跑到花溅春的紫霞山,住在宾馆里,真是有闲钱烧的。
蚩尤旗也丢了,师父在天有灵,我该如何面对啊?
查又无从查起,种尸道人拿捏我们于鼓掌之间时都没有承认偷旗,会是谁呢?黄皮大王究竟手段怎样,也是个未知数,也不知道竹山六友最近在忙什么,种尸道人会不会突然从局子里逃出来?
想到此处,我心说不好,种尸道人万一逃了出来,我们三人小命不打紧,孩子在观里,非常危险。
急忙给李小赞打电话,问他:“能不能把孩子让虎妮给照顾两天?观里太危险,我怕种尸道人逃出来。”
李小赞朗声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继而只听得电话边李小赞对玄真吼道:“你别和我抢了,我这就把孩子抱回家,现在我们是二对一。”
我挂了电话,他俩指不定在为谁抱抱孩子争得面红耳赤呢。李小赞结婚一年多,虎妮肚子一点动静没有,李小赞也比其他人更贪恋小孩。
我骑行到酸枣门外,见一个小小的农贸市场,农贸市场沿街三五间小门头房。其中一间写着小周麻辣烫。
门口三张桌子,屋内三张桌子,靠墙壁是菜蔬架,屋内吊了一个能上人的顶,有个梯子竖在旁边,想来白天开门做生意,晚上店主人就在吊顶里面睡。
店主人肯定被人叫做小周。
我进门的时候四点多了,吃晚饭早点,也没什么人。
只见一个姑娘迎出门来,我看了一眼,不由的失语道:“真好看。”
她长的确实非常好看,只是头发胡乱的扎着,面部也没有化妆,两腮有些红扑扑的风霜之色,腰间一个溅满汤迹的围裙,一副小买卖人形象,但依然掩饰不住美人胚子的事实。有一种朴实无华的自然大美。
可作为出家人,当面夸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花道士。
好在她开门做生意,依着性子的话,有吵不完的架,买卖人最重要的是讲究和气生财,她莞尔一笑,递给我一个选菜的小盆,说:“要是不持戒的话,有刚进的鱼丸儿,咬一口一包鲜汤,劲道着呢。”
我为了打消刚才的尴尬,随意问道:“买卖还好?”
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年都不大行。”
我挑好几样东西,递给她送到老汤里煮,顺势在屋内一张桌子上坐下,桌子上汤水滴滴,看来自打中午打烊,就没收拾。
不一会功夫,她端出麻辣烫来,放在桌子上,顺手从角落里抄起一块抹布,在桌子上擦了擦,抹布所过之处,桌面立即光亮如新。
看着这一幕,我突然感觉那块抹布很眼熟,熟到让我汗毛直竖的地步。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开:那是蚩尤旗。
我在图南观生活了二十多年,蚩尤旗的材质我能不认识?
但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我努力的要求自己冷静,她绝对不会偷我的蚩尤旗的,因为如果偷了,她不会当抹布用,而且那个抹布像是快一年没洗了,不会是前几天才用。
我趁她在老汤锅忙碌,泼了些汤水在桌子上,佯装不小心道:“哎呀你看看,不小心打翻了,又流了一桌子,我拿抹布再擦擦。”
那小周头也没抬,若无其事的说:“那你自己擦吧。”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块脏兮兮的抹布,心里咯噔一下,没错,是蚩尤旗的材料——蜚兽之皮。这绝不会错。
当我轻轻地展开,心里疑惑道,比我那块要小。虽然很脏,上面的图案却依稀可辨,我定睛一看,图案和我的那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