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将军一家三口不能在京都久留,萧澜和萧湛俩人的生辰过后没几日,便要出发回关外了。
秦氏是真的把萧澜当做自己的亲生闺女来看待的,自己亲手养大的婴孩怎么说也不舍得与她分离。秦氏回首望了自家儿子一眼,也罢,这分离也不过是暂时的,阿澜早晚会成为朱家的人。
阿枝望着不远处正相诉离别情的一对儿小人,嘴角不禁逸出一丝笑意。青梅竹马的纯粹情意,倒也让人艳羡得很,阿枝这辈子可是没机会体会了。
朱彧低首望着他的小姑娘,眼中满是不舍,过了半晌,他递给萧澜一本小册子。册子上面写满了萧澜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情:什么时候该练武,什么时候该就寝,哪些东西不该吃等等,事无巨细。
“彧哥哥,我等着你。”萧澜望着朱彧煞有其事地开口说道,随即便把朱彧送给她的小册子揣在了怀里,回去要和那小木雕放在一起。
“嗯,等着我。”朱彧的语声诚恳,等着我什么呢,等着我来娶你。想到这些,朱彧俊逸的脸上竟有些羞涩。
其实萧澜妹妹纯粹是在说等着朱彧陪她练武而已,话中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含义。
自从朱将军一家辞别后,阿枝的日子和以往并多大的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一项消遣而已:跟着婆婆大人和小姑子学习怎么使鞭子。经过多日的练习,阿枝的鞭子倒也耍得有模有样。
萧澜归了家,朱氏心中再也没了望不见的牵挂,便提出要带着萧澜到兴国寺还愿。阿枝在府里闷得久了,顺便也带着萧昶出去透透气。
萧湛本想着也跟着她们一起去,奈何朝中事务繁多,桓景帝这个大舅哥定不会放手,最后只好留下萧左萧右护卫母亲妻儿。其实兴国寺距镇国公府并没有多远,想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思及此,萧湛稍稍放下了心。
朱氏和阿枝在寺中拜佛还了愿,四个人又在兴国寺里用了顿斋饭,旋即便起身归府了。
启程时,萧澜和萧昶都已睡着,朱氏和阿枝便没坐同一辆马车。
阿枝望着小姑子和自家儿子,不觉有些失笑:不愧是姑侄俩,睡相都这么一致。
阿枝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熟睡的儿子,心头一片安然。阿枝刚想闭眼,坐着的马车却骤然停了下来。
萧左萧右警惕地望着前方一行黑衣人,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剑。
“保护好夫人和老夫人。”今日出行跟着的随从并不多,而且又不知对方怀有何种目的,阿枝这一行人明显处于劣势。
双方僵持了半晌,萧左见对方虽没有杀意,但仍没有放松警惕,身后两辆马车中任何一人出了事,那他们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阿枝还未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就见身下坐着的马车突然狂奔了起来。阿枝心里虽有些惊骇,但也只能紧紧搂住怀中的儿子。
那行黑衣人也不伤人,和萧左萧右过了几招后便要撤退。萧右见状不自觉地心里一松,对方的身手训练有素,如果真正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好,快拦住夫人的马车!”萧左骤见一支冷箭竟朝身后的马射去,不由大声喝道。
那马中了箭,发了疯地撒开四蹄朝前方奔去,旁人哪里拦得住。
阿枝抱着萧昶在马车里颠来荡去,晃得阿枝有些头晕恶心。阿枝难受至极,只能紧紧抓住车窗,以防俩人跌下车去。
马车上的车夫早已不见了踪影,那匹马拉着马车一路狂奔乱窜,没多久马车竟卡在了两棵树间,那匹受了伤的马使劲挣脱了几下便脱了缰,奔往别处去了。
阿枝见马车竟然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旋即觉得身下的车竟开始往下坡跌去。萧昶窝在阿枝怀里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裳,心里虽然有些惊惧,但也不哭不闹。
阿枝也不知这马车究竟要跌往何处,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似有一庞然大物压在自己身上,阿枝连忙把萧昶紧紧箍在怀里,双手护住儿子的头。
阿枝的前身虽出了马车,但一双腿还压在车底,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从腿部传来,阿枝咬了咬牙,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
“娘亲。”萧昶的声音中带着丝哭腔,到底是个还未满两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阿昶,乖……别怕,有娘亲在。”阿枝擦了擦萧昶脸上的土,忍着痛勉强开口说道。
阿枝说完意识有些模糊,最后实在是禁不住腿间的疼痛,晕了过去。
“娘亲,娘亲。”萧昶哭着喊道,可惜回答他的只有四周啾啾的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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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坐在锦凳上对着铜镜正在选着簪子,忽然从镜中看见魏王走了进来。
“表哥,你来了。”连清转身柔声开口道。她虽然不喜魏王,但看见他和连秋在一起,心里竟有些不自在。
“阿清,府里的令牌呢。”魏王望着眼前还在言笑晏晏的连清冷声开口说道,心里顿时痛极。
大周魏王殿下的脾气最为温和,还从来无人见过魏王发怒的模样。
连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魏王表哥,心里顿时有些心虚,但面色上不显。
“令牌我收着呢,怎么了?表哥要是要的话,我这就拿给你。”连清说完旋即作势去拿令牌。
“别找了,在我这。知道是谁交给我的吗?”魏王的声音虽极轻,但面色上的怒气确实遮掩不住的。
“是萧湛,是他交给我的!”魏王大声喝道。
皇兄给他的一支护卫队,如今竟成了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