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个荣府都安静了下来。荣相刚刚去世,荣府的夜便变得尤为安静。

三夫人刚刚打发走两个女儿,一个心抑郁不能安。

她算计一世,没想到到头来没算计上儿子,荣相便去了。如今那个女人的丫头当家,荣府再无她立身之地,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女人若在,自己是如何都不能安生的。

思来想去睡不着,她又起身披上衣衫,决定去四夫人那里走一趟。

夜晚,整个荣府格外安静,唯梅园时不时有星光之火一闪而过。

*

料理完荣相的后事,瑾月总算是得空歇了下来。

冬儿一边给她按着后背,一边道,“如今这相府已是秀当家,老爷一去,秀自然可以随心而为,那夫人的事情,秀是否打算继续?”

瑾月闭着眼睛,享受她的服侍,唯一,唇角一沉,“我从未说过不查,只是,在查之前,总得将爹爹的后事料理完。”

依依点了点头,“老爷这一去,只怕后院那几位夫人都有些坐不稳,秀这几日当当心些,莫要被这些人算计。”

瑾月睁开眼来,眸中清明一片,灼光闪烁。

“她们想动我,还欠些气候,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她们!”

冬儿动作一顿,贼贼笑了起来:“是什么?秀不如安排我去办?”

瑾月瞥她一眼,“就你猴急。”想了想道,“不过这事,谁都插手不了,还得我亲自来。”

年关转瞬即至。

因为荣相在年关前故去,所以整个荣府过年便不再有了热闹,一切都低调行事,不过大年三十这天,瑾月还是安排了府内所有主子,共吃了一桌团圆饭。

虽然桌上美食无数,可想起眼下自己的处境,几位夫人味同嚼蜡。

故而一顿饭吃下来,明明人多,却吃得极为冷清。

晚上守岁,也没人愿意守了,都各自回房梳洗歇息去了。

荣府禁了炮竹,守岁倒着实没什么乐趣。

瑾月站在前院,想着这还是第一个离开美人爹爹的新年,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没有自己陪在他身边,他会不会觉得孤单?

正子时一到,只听得鞭炮声无数,烟火在空中开了花,原本宁静的荣府好似也跟着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四下人声鼎沸。

楚离自房中出来,正见了瑾月一人立于院中,头顶是漫天烟火,她一身素衣,头上还戴着孝期的百花。他顿了顿,旋即缓步从身后靠近她。

瑾月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见到是他,顿时笑了。

楚离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旋即从身后拥住她,声音轻柔:“在想什么?”

“明明过几天就是新年了,爹爹却没守住,还有美人爹爹……”瑾月顿住,又看向天上的繁星烟火,“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也在看天上的星星。”

楚离跟着她抬头,淡淡一笑,“总归是新年,就莫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了,等年后有时间了,我陪你一同去看看你的美人爹爹?”

瑾月一听,眼前一亮,回过头来,“你自己说的,说话算话!”

楚离勾唇一笑,“应承你的事情,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瑾月勾唇笑了起来,钻进他怀里,只觉他怀中暖意融融,不由得蹭了蹭。

楚离笑了笑,将她拥紧了一些道,“睡吧,明日年初一,你还得起早陪我一同进宫,去给父皇拜年。”

瑾月点了点头,又在他怀中窝了会儿,便将自己打算解散荣府的想法同他说了。

楚离听了,静了一瞬,这才道:“都说你这小霸王心狠着呢,现在看来,都是以讹传讹了,你既然不想他们无辜受连累,那便去做吧,没有后顾之忧,你才能放开手。”

瑾月听了,默然片刻,“你想清楚了吗?一旦事情开始,那就是直接跟最高权力相斗争了,你不怕受连累?”

楚离低下头来,轻抚她散落的一缕鬓角青丝,眸色深沉,“即是夫妻,何谈连累二字?”

瑾月眸光一颤,没有说话,楚离看了看她,旋即低下头来,亲了一下她的眉心,然后揽着她道:“走吧,去睡了。”

*

次日一早,坐上入宫的马车。

正是深冬,天冷得让人只想缩成一团。瑾月靠坐在马车内,看向车外纷纷飘洒的雪花。这个冬天似乎雪天居多,如今才年初一,已经又一次雪花飞扬。

先是去叩见皇帝,一众王爷王妃都在。

皇帝让众人起身,亲自上前来搀扶起一身素衣的瑾月,叹道:“孩子,难为你了。”

本该是个热热闹闹的新年,可瑾月刚刚丧父,皇帝为了顾及她的感受,特意准许她今日可以自行离去,不必一定撑到晚宴。

但瑾月今日入宫其实是有备而来,等到所有人离去,她刻意留了下来,将那封书信呈给了皇帝。

皇帝看到书信的字迹,已是浑身一震,看完之后盯向瑾月,一双眸子已不复锐利,眸中隐约有一丝疲累,他坐在偌大的龙椅上,唇角微涩,“十几多年了,没想到朕今日才看到这封书信,一切……”

他看向瑾月,眼下她已经长得这般大了,眸底越发苦涩,“好在,你安然长这么大,否则,他日九泉之下,朕当真不知如何面对她……”

瑾月凝住心绪,仔细看着皇上脸上的神色,沉凝片刻方道:“在猎宫,我无意间进了一个山洞,看到里头摆满了娘亲年轻时的画像,而且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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