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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锦整个人定在了原地,他的拳心捏的紧紧的,颤栗从心间一阵一阵的滚出来。窗外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黑了,黑的一望无边,就好像是他此刻的心情,失落的再也抓不住一丝的现实。
她怎么可以不醒来,如果她不醒来,他怎么办?他自己犯下的错误,到最后为什么惩罚了他们两个人!这些苦不该由她来受的,而是应该由他。
不,她不会那么坏的。她说要他后悔,可没有说要她后悔一辈子。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话!”江年锦上前一步揪住了左杰的衣领:“你别胡说!窀”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都说了是最坏的可能。我们谁也不想承受这最坏的可能是不是?”左杰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慢慢的摘下了江年锦的手。
江年锦的大掌用力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脸,他精致的五官随着他的力道沉了沉妲。
两个男人沉默的在楼道间里站了很久。最后,左杰敛眸,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到江年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的对他说:“进去吧。你不进去大家会瞎猜的。”
江年锦站在原地没动,好像小腿上缠了千斤重的大石。
半晌,他说:“我怕看到她。”
江年锦的声音哽哽的。
左杰愣住了,他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认识江年锦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江年锦用这样的语调这样的神情说怕。
原来,这世间还有江年锦会怕的东西。他绕到江年锦的面前,才发现江年锦的眼里有他能清晰看得到的晶莹,左杰有些动容。
“年锦……”他唤了一句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怕看到她那样子躺在里面。”江年锦继续说,他抬手长久地按了一下眼窝。
他更怕,再也见不到她对他笑。
左杰别开了头,江年锦从来不会轻易对别人、流露出这样的脆弱,这一刻只是情不自禁。他知道自己还是装作没有看到的好,看到了他也会觉得难受。
不知不觉,又站了很久。
等到江年锦调整好情绪,两人折回了病房,一色因为有事儿已经先回去了,其他人还坐在那里,各自说着什么。
见江年锦进去,大家停了下来看着他。
久太太柳惠迎了上来,对他说:“年锦,要不今晚你先回去吧,我们在这儿照顾听溪。嗯?”
“我不走。”
江年锦想也不想就坚定的拒绝了,他走回床沿边,然后继续坐在离苏听溪最近的位置,看着床上的苏听溪发愣。
苏听溪紧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好像梦里都在经历着什么让她不安的事情。他凑过去,温柔的抚了抚听溪的眉心。
“那行,那我们明天早上再来。”
久太太拍了拍江年锦的后背,转身对屋里几个人都使个眼色,大家站起来作势要走。
阿府说:“那我也留下来。”
左杰掸掸江年锦的肩膀,宽慰他:“放心,我会随时下来的。”
江年锦点了点头。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人少了,人气儿也少了,却反而更加的压抑。
这一夜无论对是江年锦来说还是对阿府来说,都有些漫长。当然,折磨人的不是这漫漫黑夜,而是空落落的人心。
阿府静静的坐在离病床几丈远的沙发上打盹儿,江年锦则沉着脸坐在床沿边,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他是连听溪哪怕最微小的动静都不愿意错过。
偶尔,江年锦也会站起来,拿上烟盒和打火机,去阳台上站上好一会儿,夜半的医院总是清冷的让人发慌,江年锦一人寥寥的背影好像会融进夜色里。
他习惯抽完烟之后等身上的烟味散尽了再回来,苏听溪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儿,她老早就说过,他也牢牢的记着。
江年锦一走出去,阿府就会走到床边去替他看着苏听溪。即使脑袋上缠满了纱布,阿府依旧觉得苏小姐是他见过最美的美人。
颜美,是其一。
更美的,是她的智慧。
江年锦好福气,能遇上这样的姑娘,哪怕现在受点煎熬,那样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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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久太太柳惠就来了。
阿府蜷在沙发里睡得正酣,而江年锦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的机器人。这短短一夜,他眉目里的沧桑尽显,短小的胡茬也蹿了出来。
柳惠一见他就总忍不住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都是如此犯贱的动物,非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的意义。
柳惠走到沙发边,轻轻地将阿府摇醒。
“送江先生回去。”
阿府点头,站起来走到江年锦的身边,可是他不敢叫他。总感觉现在的江年锦情绪已经崩到了弦上,一触即发。他怕自己触到开关,又或者……做贼心虚?
可是,没想到久太太一劝,江年锦就乖乖地站起来,把空间让了出来。他出门之前轻轻的低头在苏听溪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阿府去停车场开车,把车开出来的时候看到江年锦站在医院的门口不知道和谁打电话,那头的人正说着什么,江年锦不耐的踱着步,他的表情挡在手机之后,阿府看不真切。
阿府把车停在他的身边,江年锦开门坐进来,车门“噗”的一声关上,阿府隐隐觉得气氛不太对,可是又说不上哪儿不对。他回头看了一眼江年锦,江年锦正倚在后座正抱肘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