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不管前世今生都被闺名带累,那些大家族里的长辈们哪个不拿她的名字说嘴,尤其是她前世的那个婆婆,一月几次她这相思的名儿就成了婆婆讽刺践踏她的话头,后来她勾带小叔子,这名字又成了她轻浮的预兆,就好像她叫了什么名儿她就是个什么人,东窗事发……人们一个个都成了未卜先知,说的口若悬河不亦乐乎。
“奇珍……”
孟辛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相思一怔,竟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放在膝头死死的捏着。
孟淑媛被孟辛桐这么一唤,也发觉在桌上不止她们平时一起玩闹的同龄女孩子们,还有不少年纪较小的,这要是传给了大人听,她肯定要被家中的长辈念叨,她赶紧吐了吐舌头,轻轻打了两下嘴。
倒是孟若饴看了相思几眼,嘴角微勾。
“她是咱们四叔公家的孟三娘,你们叫一声三姐姐也就是了,平日里就是个口没遮拦的。”孟辛桐身为主人总不好不介绍,这话也是专门说给从燕州来的孟若饴与孟相思的。
说是四叔公其实也是出了五服的,祖上是不是一支还都难说,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同姓。定安伯这一支出自江南,四叔公则是京都土生土长的氏族,虽然爵位与定安伯差不多,手里却没有实权,但到底是地头蛇,几辈儿养出来的好人脉,定安伯府上若不是祖上拼了老命搏出这么一个前程,现在指不定还在江南的老家地里刨食呢。
四叔公出自京都诚平伯府,与陈国开国的泥腿子孟家不同,他们在京都已经历经三代王朝,差不多已经做了将近四百多年的世家,且每次改朝换代都能混个一官半职,直到先帝时期还是建诚候的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宠妃的娘家,于是被罢了官还降了爵位,直到宠妃的儿子继位他们家依旧是诚平伯,连个正经的差事都没有。
说难听点儿,要不是诚平伯被贬斥了,指不定定安伯府上与他们家还拉不上亲戚关系,相思就更不可能在丧礼上见着这位三姐姐。
孟若饴与孟相思赶紧给孟奇珍道了个礼。
谁知道孟奇珍半天没说话,只盯着孟相思瞧了好半天才羡慕的摇摇头道:“都说燕州那地方养人,我以前都当是玩笑,可看看你们姐妹俩,这细皮嫩肉的,都能掐出水来。尤其这位二妹妹……哎哟,这再长大点儿我都不敢瞧了,不得瞪瞎我的眼……真是好看到眼睛都舍不得眨。”
都是大实话,说起来又俏皮又直爽,坐这一圈儿的姑娘们都忍不住想笑,可这毕竟还是老爷子的丧礼,大伙儿只得忍着,唯有孟辛桐、孟若饴还有孟相思没有反应。
相思是被人夸了自己,显得有点儿尴尬,孟辛桐是心下赞同可就是平日里没有表情,至于孟若饴那还真是满心的含酸,让她笑不如让她哭了。
“你到是要吓得妹妹们以后再不敢跟咱们往来……”坐在孟奇珍旁边的那个相思上辈子见过,是伯母何氏娘家的外甥女儿,与孟辛桐差不多年纪,还要小个一岁,只是上辈子并不相熟也没怎么说过话。
“何淑瑶,你是嫉妒我喜欢新妹妹了?”
孟奇珍一句玩笑话,何淑瑶脸立刻就臊的通红,她用帕子甩了下孟奇珍的肩头羞恼道:“仔细你那张嘴!真该让伯母好好修理修理。”
桌上的姐妹们便又一同数落孟奇珍的不是,相思看的出来,这些姑娘家平日里都走的很近。
“她们平日都是不错的人,你往后可以多来往。”
相思吃惊,但还是点点头道:“多谢大堂姐。”
孟辛桐见她受教,就不再多提点了。
又说了一阵子京都的传闻,外头小丫头走了进来,说是送上山的老爷们回来了,于是下人们都开始动了起来,一盘盘素斋送了进来,放在姑娘们的桌子上。
姑娘们都是世家教出来的,见着菜肴上桌也就不再多言,相思用了几口八宝素鸭才觉着小腹暖了起来,原先空荡荡的肠胃也终于有了知觉,一股子更浓烈的饥饿感立刻席卷了她的神经。
相思知道她这是饿过了头又开了胃,所以不敢多食,就怕伤了脾胃,她让丫头给她盛了几碗菌菇鲜汤,好容易把饥饿压了下去,这才慢慢又进了一些蔬菜。
啪嗒……
隔着主案与姑娘们用的食案当中被人放了一扇素面的屏风,这本是好意,不让孩子们太多拘束,长辈们说话也不会有太多顾虑。可是这会子都在用膳,食不言寝不语,整个花厅又大又阔,别说有什么餐具掉在地上,就是一根针怕也是会有响动的。
姑娘们用饭的动作一顿,可没人说话,只听得那头好像是孟家二房老太太说了些什么,接着不少丫头嬷嬷走进去又走出来,隔着屏风还能看见人影攒动,隐隐有谁的哭声传出。
相思只瞄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用膳,老太太出身小门小户,平日里自己的规矩就都有问题,更何况年纪还小被个小妇养着的孟桂芝?到是她和孟若饴,就算母亲再怎么不教养,身边的嬷嬷可都是出自永昌侯府,对比豪门大户她们怕是不成,可在这些中等人家的姑娘们面前她们到也丢不了脸面。
在座也没有愣头青,所以谁都没问,很快用完了膳,又净手去了味儿便等着长辈那头说撤席,再到会客的里厅去等着与自家人汇合,准备告辞归家了。
相思一直跟在孟辛桐身边,到了会客厅她也不坐,反而找了张嬷嬷去何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