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二抬眼看向窗外,视线投在不知名的一点:“当然,他才是我真正要等的人。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地,就听见楼下一阵急刹车响,轮胎和地面磨擦造成刺耳的声音,在这寂夜里格外的清晰。
“卒二,你给我滚出来。”
卒二?许奕风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并没有忽略这个听起来和祝二差不多的称呼,本来就心生疑窦,这回像是找到了症结所在,思维顿时明亮起来。原来是他们一直弄错了名字,他叫卒二,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听谁提起过。
左俊跟他不同,只是个名字而已,哪里会注意那么多。听见楼下喊声,跟瘦猴他们几个一起涌到窗前想看个究竟。
从窗户射出的灯光在地上形成倒影里,一个浑身透出彪悍气息的男人站在楼下。
卒二站在阳台,手撑着栏杆朝着下面微笑道:“石井琛,你的动作还真是够慢,这么长时间才找到这里。我以为,你会更早一些。”他轻松的态度,好像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友人。就连他身边四个新收的小弟都这么认为,更何况是左俊这样的外人了。
许奕风冷眼旁观,猜测着两人之间可能的关系。楼下男人如蛰伏在夜色里黑豹,伺机而动。那森冷的眼神,矫捷的身形,无一不说明此人的非同一般。
“她在哪里?”石井琛往前迈了两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四周的地形,估算着从哪里攀上二楼更为简便迅速。
卒二回头出没的吩咐道:“东东,把那女人带过来。”
“是,老大。”
很快,温柔就被带到了连接客厅的大阳台上。
卒二把她拽到跟前,居高临下冲着石井琛道:“怎么样,墨金,你的女人完好无缺吧?我说过不动她,就一定会信守承诺的。倒是你,该怎么表达下你的诚意呢?”
石井琛没有说话,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被绑缚着手脚,按压在栏杆上的娇小身影上。冷硬的铁扶手似乎把她撞疼了,煞白的一张小脸儿上闪过痛苦的表情,嘴唇微张小声的逸出呻/吟。
脚下不自觉往前迈了迈,想要伸手阻止对方过于粗鲁的形为,却又想到很可能因此会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最终强行忍住。默默的转身,从车里掏出把手枪,冲着自已的胳膊开了一枪。
他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疑,这让楼上的几人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等到枪声响过之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个脸上露出的表情,比见到外星人侵占地球还要吃惊。
“满意了吗?”夜色里,石井琛从容的从车里拿出条毛巾把伤口绑好系上,平静的好像刚才那一枪打在了别处而不是他的胳膊。如果不是渐渐被血渗透染红的白毛巾,还真的让人怀疑他在做戏。
卒二满意的点点头:“嗯,还算有诚意。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准备吧。”说完,把身上的外套一脱,露出里面的紧身衣,翻身从二楼的阳台一跃而下,动作干净利落,落下的姿势平稳漂亮,跟他平凡的外表极不相衬。
只这一下,就震住了楼上的男人们。娃娃脸更是忍不住惊呼:“哇靠,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吧?”
胖子跳起来:“老大,你太牛x了,以后俺不学做菜了,跟你学功夫得了。”
东东瞪大了一对黄豆眼,狂呼:“偶像,偶像啊!”
瘦猴仰天长叹:“僵尸神马的,都是浮云啊浮云。”那边还不忘从栏杆上拽回温柔。
左俊和许奕风倒是没出声,不过两人脸上惊讶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几人的目光全都追随着卒二的身影,谁都没注意这里唯一的女性,却是平静而淡漠的表情,甚至于连丝毫惊叹之色都没有。如果有人足够细心,不难发现她的冷静超乎寻常。可惜的是,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楼下,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已经交上了手。在这个热兵器十分发达的时代,竟然有人会选择冷兵器对敌。
卒二手上是之前用来修指甲的那把薄刃,轻盈而危险。石井琛手里是把长至肘臂的弧形弯肚尖刀,迅猛凌厉。两人你来我往,凶狠程度绝不亚于任何一种枪械飞射可能造成的结果。
双方的动作都敏捷矫健,每招每式都是实打实,绝对没有花拳秀腿,这让楼上的观众看的如痴如醉。短短的十几分钟,竟比观看了两个小时的大片还要过瘾。
比起他们,温柔看的更深更细。下面的两个男人,那都是杀手界精英中的精英,王牌中的王牌,能够亲眼看到这样高水平的对绝,就算沉寂了多年的血液,都难以抑制的沸腾起来。
这让她想起了几年前的那场生死博杀——
深秋的河水冷冽沁骨,她沉在水下沙石中,潜伏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了朱赤踏上了木桥。谁能想到,这样的天气里,竟然会有人伪装在河底。清澈平静的河面让他放松了警惕。而她也正是利用了这份松懈,一击而中。
如果不是突袭得手,让朱赤受了伤,灵活性受到了限制,很可能死的就是她。即使是那种情况下,杀死他也还是要了她大半条命去。
当年朱赤和墨金齐名,前者是绝顶高手,石井琛的身手也就可想而知了。卒二虽然是组织的第一杀手,可是同他比起来,到底是稍逊一筹。如果不是他手臂受了枪伤,胜负早已有了分晓。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漆黑的夜色俨然成了最好的保护伞,掩盖了两人身上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