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被他连累的女人,是个好女人,纵使察觉到他的心思并不在她这,也依然全心全意地投入着。白哉麻木又笨拙地接受着任何人的好意,在他想弥补的时候,绯真却死了。
那市丸银呢?白哉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对市丸银并不十分好,他太不善表达,而对方却偏偏是个天生的表演家,能把一滴水的温柔幻化成一片海那般深。况且市丸银对他的感情本身就已经足够深了,有时候表现出来,会让白哉觉得几乎无法承受。
就像昨晚的拥抱,太紧了,白哉觉得市丸银就像在发泄某种剩余的能量,拼命挥霍,因为似乎再不用,以后便没有机会了……白哉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他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苍纯。
很多年前,苍纯也是从默默地守护突然变成明显的关怀的,那个转折点,白哉记得,就是苍纯得知自己得了重病的时候。
白哉的眉心渐渐聚拢在一起,仅仅是直觉,在他心里预示出了某种可怕的危险。
市丸银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因为乌尔的冷嘲热讽让他联想到白哉,一不小心暴露了点恶劣的本性,结果深深地刺激到了乌尔。这小子像只炸了毛的野猫,对市丸银的调戏发起了奋力的反抗,结果刚被镇压,由于灵压爆发太剧烈而招来了鼻子比狗还好使的葛力姆乔……
艰难地摆平了这两只后,市丸银觉得自己堪称奇迹,能回来再看一眼尸魂界的天空,真他妈是无上的荣幸。
然后,在欣赏完天空之后,他如愿地又看见了白哉风雨欲来的臭脸。
市丸银的脚下意识顿了一下,他明白,这几天的失踪肯定引起了白哉的怀疑,并且一味地隐瞒再次跨越了白哉的底线,大概是惹恼他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市丸银在心里轻轻地惨笑着,他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禁地带上几分无奈。
可这看在白哉眼中,心就不免被揪了起来,他形容不出市丸银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男人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他都说不清楚的程度。
不行,这样不行,非得传达给他,昨晚的转变总归是不够的——白哉想,他必须让市丸银明白,而不能步绯真的后尘。
白哉咬咬牙,努力把脸上的阴霾扫下去一点,他站起身的动作有点别扭,不过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你没回三番队?”说出来后,白哉立即觉得这不是个好话题,似乎在赶人走,于是不等市丸银回答,尽量把语气放柔了些,又问:“搜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就好像他一点也不怀疑市丸银,而是无比相信他在认真执行总队长命令似的!
市丸银愣了一下,心里有点悲催,他们“约会”的次数已经进入倒计时,可让人想哭的是,他始终不能跟上朽木白哉跳脱的思维步调。
他笑着凑过来扶住白哉的腰:“你还真是敬业呢,都这样了还来队里,就不怕遭人怀疑?”
那一脸无耻的笑以及徘徊在腰侧很有揩油嫌疑的爪子……白哉把火气强行压下去,眉梢跳了跳,居然低垂着眼睛,低低沉沉地说:“没事,没什么,坐得久了点而已。”
市丸银简直惊悚了,忽然思及此人昨晚的反常,觉得他这份惊悚的心情被延续了。
这不能怪市丸银欠虐,实在是白哉平日里太过傲娇,突然招呼也不打就转成贤惠属性,哪怕是市丸银也没有如此坚定的心理建设。
白哉也不得不艰难地适应着自己的转变——事实上他只不过把声音降得低了些,语速比平时慢了几分,可在他看来就足够腻人了,让他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你……白天都去干什么了?”他尝试着用满不在意的口吻随意问道,只字不提露琪亚的事,不过没有下文,因为他发现市丸银近距离盯着他的脸好像更扭曲了点儿。
白哉偏着头轻咳一下掩饰尴尬,强作镇定地深吸口气,决定再试一次,于是掐细了嗓音,像怕惊到谁似的轻声细语地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尽管离得不远,市丸银还是没太听清楚他近乎耳语的话,他犹豫着伸手摸了摸白哉的额头,自言自语:“咦?明明不热……”
白哉一口血差点把自己呕死,他对市丸银的各种劣行采取一忍再忍的态度,这在外人看来根本是不可想象的。白哉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表达着他对市丸银的特殊对待,结果倒好,这个神经比手臂还粗的男人不仅完全没能领会精神,反而变本加厉了。
白哉深深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感到无比后悔,指望面前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痴捏细心思去领悟自己隐含的意思,比让猪上树还难。
他拍开市丸银还意犹未尽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发出挺大的声音,然后斜着眼睛瞪过来,咬着牙沉声说:“市丸银,你不要太放肆。”
市丸银却抖落着被拍红了一块的手,笑眯眯地歪起头:“嗯,这才像样。”
“……”白哉就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天刚黑,市丸银不知道用了什么贱招,居然支走了队长室附近的人,窗户外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安静极了。
白哉注意到,不过觉得这样正好方便自己“审问”,便转身把窗户关好,动作时脑袋里反复回忆着尸魂界各种惨无人道的刑罚,琢磨着哪个更适合用在背后这男人身上。
“干嘛关窗?”含着点轻笑意味的声音被压得极低,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