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与曹冲即刻躬身行了个礼:“父亲。”

曹操示意他们起身:“无须多礼。”

曹植这才发现此刻的曹操眼中居然有着一分慈笑,他气度也不像昔日面对献帝以及大臣威仪,反而像是寻常父亲平易近人。也许在最喜欢的孩子面前,他总是最为慈祥仁爱的。

他走到曹冲身旁,低头看了他半晌,缓缓笑了起来:“仓舒这么说,是因为听说孤挂在柱上的马鞍被咬破了罢?”

曹冲赧然一笑。

曹操常年不在家中,仓库守卫看管不利,马鞍被咬破亦是正常。而曹操回来虽无不足五日,却已听说了这件事。按照刑法,应当是将这守卫处死的。只是五日来他一直是在整治商贾们,暂时抽不出时间处置那守卫。

而今听闻曹冲求情,自然也要宽恕他了。

曹操摸了摸曹冲的头,笑道:“下次再向为父谏言,仓舒可千万别再剪破自己的衣服了!”

曹冲被曹操看破了小计谋,微微脸红,乖巧点头。

而曹植静立于旁,眼睁睁瞧着这一对父子互动,眼中流露出些微的羡慕与高兴。

——作为曹操的儿子,见父亲只关心身旁兄弟,他不能不羡慕;作为曹冲的兄长,见父亲关心于他,他也不能不高兴。

夹在这两人之间,亦唯有这等表情最符合曹操想法。且这一份感情若是太浓了,便显得假了。

拿捏得度,从来考验演技。

索性曹植在这方面演技从来不错,也得到了暗中观察自己的父亲的略略赞赏。

他的这些儿子里,曹丕忠厚有余,谋略武功皆显不足;曹彰勇猛有余,面对阴谋却只能横冲直撞;曹植谦和有余,锋芒聪慧略显不足。他将来可以成为能臣、良臣,唯独难掌天下……

也唯有曹冲,从小聪明仁爱,与众不同。

曹操心中已有一分定论,他便也同样摸了摸曹植的脑袋,在后者惊喜的目光之中赞道:“你们能如此兄友弟恭,为父十分欣慰。至于老四,为父还记得你文章写的不错。以后多向你先生学习,再接再厉!”

曹植神色有些激动,朗声道:“是!儿定会多多努力!”

曹操愉悦颔首,转身离去。

瞧见自家儿子聪明友爱,自然是十分满意。

曹冲得到了曹操保证,救了那守卫,亦是满意回院落去换衣服。

曹植与曹冲说了会话,既给曹操留下了些许印象,又确定曹冲锋芒一时无人得以撼动,更是满意地离去练剑。

任谁都会以为他是被父亲夸奖了才高兴的。

——谁说不是呢?

曹操在家的日子,其实没什么不同。只是曹植每日在花园中偶遇的夫人们多了些,与各兄弟们一同聊天吃饭也多了些。

夫人们各种温柔缱绻,兄弟们各种兄友弟恭。显然这一大桌的人都在演戏,区别不过是谁的演技更为精纯罢了。

曹植一向习惯了谦和待人,演技早已炉火纯青。只是一天十多次面对这些平素并不熟络的长辈们皮笑肉不笑的关切,也难免会有些蛋疼。

好在曹操绝非耽溺于享乐之人,很快又投身大业之中。

此前,他将家中所有已启蒙上学的孩子全部唤到书房中,先询问了学到哪了,再分别以他们的程度,考了几个问题。仅是这一问一答间,曹植便发现曹操所学甚广,文学素养恐怕不在他的老师之下。

他想到这里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诗,“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想来必然是他父亲所书。

最近脑海中总会想到些许乱七八糟的小事,瞧着无关紧要,也许却是暗藏深意。

这一次问答里,曹操对于曹丕、曹植表示了满意,对曹冲表示了非常满意,至于曹彰是直接勒令他这些日子好好读书了。而其余十个孩子,或多或少因天赋、紧张等缘由,分别得到了不同程度训斥。

曹操既不再陪伴夫人们,她们过了十余日,也终于放过了曹植几人,每日必逛花园也成了隔一两日再逛一圈。

曹植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供夫人们表现慈爱的最为炙手可热的人,本应是曹丕、曹彰、曹冲。只是曹丕年已十七,众夫人避嫌之余,只能放弃他转向他最疼爱的四弟曹植;而曹彰则以十三岁幼龄跟随曹操冲锋陷阵,自然也需要巴结;而曹冲则显而易见是曹操最为宠爱的儿子,夫人们更不得不在意。

是以这几日,曹植等人烦不甚烦。曹植与曹冲其实还好一些,曹彰则被弟弟们缠的简直是要疯了。

他近一年半不在家中,此次本想好好在母亲身边撒撒娇,和二哥四弟把酒言欢常聊军旅生涯。怎地居然每日都又四五个七八岁的小嫩芽儿围着他“三哥、三哥”地叫,只为听一些军中趣闻!

——尼玛军中一群大老爷们哪来甚么狗屁趣闻?!

曹彰简直是要爆出口了!好在这些年他跟在父亲身边时间多了,修养到底是比以前好了很多。更何况这些是他的亲弟弟们,哪能随心所欲当敌人一刀宰了呢?

曹彰崩溃了!

可惜的是,他越被闹得凄惨,曹植与曹丕越是喜闻乐见。

不知道是那个家伙说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悲剧的人各有个的悲剧。曹植此刻深深体会了这一句箴言。

倘若他是一个杯具,那么曹彰毫无疑问就是一茶几了。

曹丕唇角亦微勾了起来,似笑非笑道:“父亲已前往大殿同荀大人等商量国事,以许昌如今模样,想来短


状态提示:28如此日常--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