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看着举止大方文雅神态自然谦恭的长生,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很快又平静无波,再打量长生几眼缓缓开口:“你就是明澈从晋阳聘的教养姑姑周长生?”
“回老夫人的话,正是小女子。n”长生依然平静谦恭。
“那好,坐下说话吧,你虽与谢家非亲非故,但上得门来也算是客,别让人说谢府失礼。”
长生福身谢过坐下,抬眼看向老夫人,看她神色淡然无波的,似有晾自己之意,干脆含着浅笑自己开口了:“长生打扰老夫人了。本来在府中叨扰数日,应该主动前来拜见老夫人,可是恰值年节,府里迎来送往诸事繁多不敢打扰,因此耽搁下来,后来受赵府之邀暂理教养姑姑一职,才拖到此日才来,长生失礼还请老夫人勿怪。”
谢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讶色,飞快地看了长生一眼,虽然仍是面无表情,心里却多了几分佩服。明明是她生气明澈擅自作主聘下教养姑姑之事,让她这个嫡母难堪,所以一直不肯见周长生,后来怕落个刻薄之名才封了新年红包给她,谁知她居然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的气度。
不过欲取之先予之,她忽然返回,到底有什么事?谢老夫人看向长生的眼里有了几分警惕:“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长生一愣,她居然这么不留情面,也好,本来就是有事找她,正好不必绕弯子。抬起头面上依然恭谦,恰到好处的笑容正是前世求职前苦苦照着镜子的练就的,没想在许多年后的另一世还能派上用场。
“谢老夫人垂询,长生今日前来正是有求于老夫人。老夫人也知道,长生是谢将军在晋阳聘下的教养姑姑,谢将军对长生有知遇之恩,本寻思着到了府里定要在老夫人的指点下全心全意教养大小姐,才不负将军知遇之恩……”
“难得你一个女子还懂得报知遇之恩,可此事错不在你,是我家大小姐怕见生人,时不时会受到惊吓,所以你不必挂怀。明澈回来我自会对他解释,这件事不算你失信。你既已进了赵府,那也是世宦之家,就安心做事吧!”
长生愕然,居然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连听她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两人虽然身份悬殊,但这个时代极尊师重道,谢老夫人也不过一个五品诰命夫人,就是她再长人气子失礼,也不至于此吧。
不过,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名正言顺地做谢府西席,而且是被谢老夫人承认的西席先生,怎能轻易退却?
她恭恭敬敬地站起来,福了身:“赵府原来的教养姑姑已于昨日重又返回,而且当初说了只是暂时代理,所以长生不好厚颜留下。谢过老夫人大度能容,免了长生失信之忧,不过老夫人恐怕不知,长生在府上吃了几天闲饭,却从未见过大小姐一面,又怎好厚颜把自己失信推托为大小姐怕生?实在无法对将军交待。所以求老夫人给长生一次机会,若与大小姐实在无缘我也心甘了。”
谢老夫人与顺姑面面相觑,因为她的话无从反驳。明澈把她从晋阳远远送来,不让她和锦姝见一面就走人,实在是说不过去,明着就是对明澈不满。谢老夫人还不想和庶子闹得太僵。
顺姑很快领会了老夫人的意思,回过神说:“啊?老夫人,这,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只听陆奶娘说大小姐不肯要周姑娘做教养姑姑,所以周姑娘在谢家无事可做才去了赵家,谁知她还从未见过大小姐!”
谢老夫人沉吟一下,面带愠色:“这个陆奶娘也太荒唐了,不让人见一下就说大小姐不肯要周姑娘做教养姑姑!她眼看大了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指点教导,将来若成了不懂规矩的野丫头,不是丢了谢府的脸面?好歹也要让人见一下再说!”
长生要的就是这句话,赶紧主动应承:“谢老夫人给长生一次机会,若长生与大小姐有缘,定当不负老夫人和将军所托。”
事已至此,谢老夫人只得应了,令人带长生去锦姝院见吴姨娘,让她找合适的机会让大小姐见见长生,切记不可吓着她。若她肯接受这个教养姑姑,就留下,依旧住以前的地方,若是两人无缘谁也没有办法。
看着长生出了门,顺姑看到老夫人脸色有些莫测,试探着说:“老夫人不希望这个周长生留下?”
“我是不希望这个周长生留下,可是锦姝年已七岁,到了该启蒙的年龄,她的脾气又古怪,教养姑姑实在不好找,不让这个周长生见锦姝一面就走实在说不过去,若将来明澈知道与我还不更加隔膜了?”
说着眼圈一红,顺姑赶紧劝慰:“老奴明白老夫人都是为了二公子。不过这个周长生又大方又美丽又会说话,倒真有教养姑姑之范,不愧是宫里调教出来的。”
谢老夫人闻言皱起眉头,神情有些莫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这个周长生?因为她做为一个教养姑姑不该如此美貌,虽然不是妙龄,却也非一般女子能及,家中有三个爷们,我怕弄出什么事非坏了侯府的清名,还是容貌平常老成持重的好。”
顺姑连连点头,忽然明白了谢老夫人不喜欢周长生的原因。因为她的气韵有些象已经过世的大少奶奶,那个对莫姨娘和吴姨娘又热心又敬重,却对老夫人敬而远之的大少奶奶。
心里一惊,赶紧恭恭敬敬地说:“老夫人不要担心,大小姐脾气古怪,说不定见了周长生也和对待前面几位一样,她能不能留下还很难说。而且她虽美貌,年纪却不小了,